“哼,讨着东西了,便说‘万岁’;没讨着的时候,就说朕‘不负责任’。你倒是前倨后恭、两副面孔!”
皇帝没好气地瞪了云曦一眼,“若治不好贵妃,朕再找你算账。”
云曦吐了吐舌头,她方才只是有当无地刺激一下圣意罢了。
皇上允了“重楼花”,并未多留,直言让贵妃娘娘多歇多养,便快步离开了。
出了承乾宫,皇帝脸上的仁厚慈祥悉数不见,一股阴霾戾气浮上眉间。
内监总管眼看着主子爷的脸色那般难看,行事越发小心谨慎。
“锦衣卫都指挥使呢?”皇帝问。
“奴才去宣。”
“不必,传朕口谕。”皇帝脚步不乱,略一闭眼、再睁开皆是冷酷寒芒:“盯住太子,若有异动……可先斩后奏。”
内监总管心头一颤,忙不迭道:“是。”
……
自此,贵妃中毒、邰原暴毙一案随着贵妃娘娘得了“重楼花”解毒而告一段落。
柴杭判处流放、家产皆被抄获;柳晓刚身为主谋、又提供毒药,引诱姿柔下毒,判处绞刑。
至于姿柔,在云曦为贵妃娘娘解毒的当夜,便在屋中用剪刀自尽了。
她的枕边留着一封认罪血书交代了一切,坦言自个受人蒙蔽,不堪为人、只有来世再报答贵妃娘娘知遇之恩。
承乾宫内几个与姿柔交好的宫女在尸首旁流下了黯然的泪水。
云曦赶过去的时候,姿柔的身子都硬了,救不回来了。
她叹了口气,回到贵妃娘娘身边禀告了姿柔的死讯。
“这丫头……倒是个灵透的。”贵妃娘娘合上美目:“干脆死了总好过活受罪。”
云曦叹了口气:“姿柔姑娘虽有杀主之心、却无果断之能,心慈手软之下,这毒断断续续下了两三年都没能要了娘娘性命。若民女所料不差,只怕上一次柳晓刚入宫来,就是狗急跳墙想让姿柔姑娘给娘娘下一记猛药的。”
届时贵妃娘娘即刻毒发、姿柔当众被抓,就算有重楼花都未必来得及解毒救人……
临了,凭借着那两分所谓的“深情”,姿柔未必会供出柳晓刚是幕后主使。
这一场“借刀杀人”的谋局里,最可笑的便是那用情最深的人了。
服侍贵妃娘娘服下药,云曦今儿的任务完成,待明日再来。
“你救本宫性命,本宫记下了。”贵妃躺在软榻上,字句不言谢。
“医者之心,当不得娘娘厚爱。”云曦弯了弯眉眼,随即退了出去。
她跟守在门边的太子殿下四目相对,颔首给了准信儿:“毒已解。”
后续调养月余便能清肃余毒了。
太子眉眼一松,“有劳。”他扬手示意云曦自去。
云曦福身,干脆离去。
“皇儿,进来。”
贵妃发话,太子殿下加快脚步走进内间,停在了帷帐外,恭敬地道:“母妃可大好了?”
“嗯,舒坦许多。”贵妃望着早已不见身影的云曦,喃喃地道:“这丫头……一个字不提‘恩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