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冉大人兴冲冲离去的背影,云曦神色担忧地道:“冉大人还没反应过来吧?”
“肯定的,那小老儿当真以为是叫好友来询问的呢。”任丹青忍不住替这位同僚的智力着急。
陆大人咋可能请没有嫌疑的人来刑部喝茶,玩呢?!
陆青帆肃着冷淡的俊颜,沉声道:“此前是我等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未必只有高官才会诛杀拓跋靖、栽赃易铎。
越是不起眼的小人物,在行事的时候才越不引人注意。
云曦赞同点头:“凶犯行事缜密、却不够大气,既有隐藏身份的顾虑、也有不自信的畏缩。”
相比既没有留下线索、犯案还充斥着一股“尔等抓不到我”的有恃无恐的杀害承郡王的凶犯,北莽八皇子死时的表情惊讶了。
初时云曦以为是看到熟人后的讶然狰狞;如今再想,将其理解为对凶犯胆敢杀害自己的不可置信也说得通。
等待梁展抵达的过程是煎熬的,面对难啃的户部侍郎易铎,旁人自然更好下手一些。
“六皇子朱劲并非贤王势力的核心人物,他机敏不足、顶多能干干闲差。”
例如打家劫舍、搅坏旁人的名声,为贤王盛名助力一二。
说是和易铎一起掌管北莽的生意,实则那厮就占些干股分红,屁事不管。
陆青帆从早晨的交锋中,便已经料中了六皇子朱劲的斤两。
“将二世祖发挥得淋漓尽致了。”任丹青闻言忍不住喃喃道:“皇家子弟里能这般不学无术的,我大明都筛不出几个来。”
云曦轻声偷笑,任师爷这嘴啊,当真是不饶人!
正当众人闲叙时,守在房顶的冷川以剑扣房顶,发出信号。
陆青帆颔首道:“来了。”
任丹青立刻站到陆青帆身边,云曦主仆让到屏风后面去,冷海早就一溜烟儿跑了,想是陆青帆又给他安排了旁的活计。
片刻后,冉杓热情招呼的声音就从门外响起:“……别太担心,侍郎大人慧眼如炬,断不会冤枉了好人。”
“自然,自然。”陌生的声音里透着两分虚然,云曦乍一听神色微凛。
梁展大人恐怕得了很严重的病,那声气不大对头。
透过屏风,云曦瞧见了走进来的两名中年男子:冉大人自不必说,梁展大人行走间有些高低脚,大部分身子重量压在右脚上。
这跟她发现脚印时右脚跟鞋底更平、左脚跟鞋底纹理更清晰对上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梁展的身量亦与凶犯相近。
但一些细节的地方,让云曦没法笃定此人就是杀害拓跋靖的凶手。
“梁大人,久仰。”陆青帆闲话不叙,扬手请梁展和冉杓入座。
梁展不好意思地行了一礼:“见过侍郎大人,大人这般年轻有为,倒衬得下官等越发无能了。”
屏风后的云曦悄然攥紧了手。
太像嫌犯了。
说话的口吻、性格中自卑谨慎的细微之处,是骗不了人的。
她默默看向陆青帆,等待着他的决断。
“梁大人谬赞,不过是运气好些、皇恩浩荡。梁大人久在北莽,可还习惯那处的风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