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了啊。”阮有忠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感叹道。
“师傅,你不老,我看呀,你还能再唱十年呢。”阮小楼一边整理着阮有忠的头面,一边奉承道。
“你呀,净瞎讲。”阮有忠噗嗤一笑,眉眼流转,竟有种说不出的妩媚。
阮小楼一时看得发愣,待发觉后连忙低下头不敢去看师傅的脸。
师傅……每次化好妆,就好似变了个人似的。
“行了行了,别弄了,你去台下候着,听听他们有没有什么说的。”
毕竟不是老本行昆曲,阮有忠心里有点忐忑。
“是。”阮小楼喏了声。
“喂喂!”有人摇了摇他,把他从回忆中惊醒。
他连忙往台上看,发现师傅还在唱白,说明戏曲刚刚开始,他松了口气,看向刚才摇他的人。
那是一个女子,穿着素净的淡黄色衣衫,一对如烟眉,一剪秋水眸,一拢乌丝,颇有种邻家女子的感觉,她身上有淡淡的豆子气息。此时,她的眉毛拧做一团。
“喂,你听不见吗?”
“啊?”
“原来不是聋子呀?”那女子凑了过来,她身上的豆子气息愈发明显。
感受到女子近在迟尺的脸庞,阮小楼登时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戏班子里的人吗?”女子问道。
阮小楼点点头,“是呀,台上的是我师傅。”
女子的眼睛转了转,兴高采烈的和他聊了起来。
这女子和他一般大,是街上豆腐店的女儿,叫小茹。
小茹不经常看戏,但她觉得今天看的戏很有意思,她知道阮小楼是戏班子里的人后,就兴致勃勃的猜他在哪部戏有扮相。
“之前顶碗的那个,是不是你?”
“不是,那是我的师弟,我不会顶碗。”
“为什么你师弟会顶碗,你不会?”
“……术业有专攻,每个人会的都不太一样。”
阮小楼当然不会说,他不会顶碗是因为顶碗是秦腔派戏曲的技巧,他学的是昆曲。不然小茹又要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