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似纸张张薄1
他以为卫则明的离开会让他难受不已,可是真正到了离别时刻后却只剩下了空洞。
好像就是预热了很久,当不幸降临时不过也就是不过如此。
但却不可否认,他是想卫则明的。
他好想睡着,可当闭上眼睛后,脑海里总是浮现着卫则明的脸。
卫则明离开了,悄无声息的走了。
是的,他走了,有的人在你的人生中只不过留下了片刻,他离开后,也就真的是离开了。
伯闲强迫着自己睡着,识海里昏昏沉沉,模模糊糊的放映着过往的一切。伯闲觉得他睡着了,可又觉得脑海里意识特别的清晰,就这样昏昏沉沉的,天南地北的遐想,当伯闲再次睁开眼时,寒潭处依旧安宁无比,他身上的寒霜已经覆盖了薄薄的一层。
睡不着的伯闲怒火没来由的烧在心尖处,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又觉得无处宣泄的内心更加的让他受不住,索性直接甩动起了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砸在墙体上,蛇尾摩擦着墙壁蛇鳞处没一会的功夫就冒出了红色的血水,那里的疼痛爽的伯闲心底畅快淋漓。
整整三个时辰,那白蛇像发了疯,尾巴砸动着墙壁,震耳欲聋的声音打破着寒洞里的宁静。
发疯似的报复行为停止后,伯闲紧绷在一处的神经松弛了下来,他放空着自己的身体,放任着身体血液的流逝。
炯炯有神的金瞳望着寒潭的深处,脑海中想的全是:
「如果睡着了我谢谢卫则明,如果没睡着我杀了卫则明。
如果睡着后再也醒不过来,就最好了。」
秋过,冬去,春来。
又是一年春来到,鸟叫虫声处处闻,天空却不作美,撒下一地的春雨,带着冬来的寒气顺着屋檐处,叮咚,叮咚的落下,惊起一地的尘土,那里污泥一片。
就是再这样的一场春雨中,那混合着泥土的清香在空气中流转,好似那淡淡的洋甘菊的清香。
伯闲最后的奢求未能实现,他依旧像每个清醒的人一样,盯着寒潭深处,那双金色的瞳孔从未闭上。
身体里的寒气太重,从蛇身变成人身的伯闲,手脚处冰冰凉凉,他从寒潭处离开,每个抬眸间都没有了以往的懒散,只剩下发自内心的冷漠与无情。
他决定,杀了卫则明。
整日待在暗处的他,一时无法适应强烈的白光,眉头紧皱,他迈着凌乱的步子,擦下雨水飘在身上的水滴,转身从破败的屋里拿起一把雨伞,来到了荷花池旁,莲花座的灵气已经被花猫吸收殆尽,可花猫却丝毫没有苏醒的痕迹。
伯闲只能把莲花座从荷花池里拿出,在杀了卫则明之前,他需要把花猫救活。
占据在魔界裂缝处的妖灵窟里,有一店家叫「多罗阁」。伯闲抱着那快要残败的莲花座入了此阁。
相传,「多罗阁」里有一法宝名曰「桃花鸢」此鸢有治愈一切伤害之功效,俗称起死回生鸢。
不知这物是否像外界传闻的真假,却不想放过一处救花猫的希望,他只能在入了阁后,像每个交易物品的人一样,领取到一处密令,任务完成方可领取到「桃花鸢」。
这是「多罗阁」的规矩,伯闲也不例外,只能照做。
他的任务是需要去魔界的魔都雪葬之巅采下那里的魔花与之交换。
一路上,风餐露宿,花猫他不可能一直抱在怀里,索性把它变成了一个花猫吊坠,系在了腰上。
三千余年的时光里,伯闲游遍了人间的大江南北,却从来没有出入过魔界的地盘,一路上,他绕了好多条弯路,多番打听,才方知雪葬之巅的位置。
雪葬之巅,那里常年冰雪覆盖,一切妖魔仙进入此地,都无法适应这里的寒冷,有的低阶魔物无法适应这里的气候,路走一半就冻死在了雪山上。
山上的魔花它可以增长魔族人的修为,却百年难遇一朵,可虽然如此,依旧有大把的魔族修士前往着雪葬之巅。
魔族人痛恨仙界,遇仙者屠之,还好,伯闲也只是有三千年道行的妖类,魔与妖随不是一家亲的关系,但并没有恶化到像遇仙者屠之的地步。
所以伯闲一路走来,特别的顺畅,在入山时,他还特地买了千年狐皮制作的披风,披在了身上抵御了一些寒气,还好他道行够深,在雪地里前行也不会冻死。
他艰难的爬到了山腰,一路望去,白雪皑皑,他已经在雪地里走了三天,雪盲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他只能掏出黑色的绫带,敷在了眼睛上,靠着摸岩壁,一路往上走。
他靠着灵敏的嗅觉与听觉在一处打斗声越来越大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掩藏在石壁的缝隙里,观察了一会才知,前路有一魔族修士也是来抢夺魔花,却被仇家一路追杀,能前进到雪葬之巅的山腰处,那仇家的道行也不低,三人与一人缠斗,那魔族修士落下了阵,此时正一身伤的倒在了地上。
伯闲摘下眼上的黑凌,入眼一片模糊,却还是在那狰狞的仇人举起刀柄刺向那修士时,出手了结他们。
秉承着不管闲事的原则,在那修士晕倒前给他喂了一颗药丸等伯闲摘完魔花返回此地时,那魔族修士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伯闲抬脚踢了踢地上的人,却换不来一声的低语,他顶了顶后槽牙,在救与不救之间徘徊不定。
这一会的功夫里,他想到了卫则明,那条该死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