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刚刚还在觉得未来平淡如水的宅院生活没有希望,现在这么丢妻主的颜面,只怕平淡如水的日子都是奢望了!
飞速穿好底衣,撩起珠帘,小碎步走近,低垂眉眼跪在红袍女子脚前。
虽然从不喜欢娇公子作态,但此时绝不是暴露将军身份的时候!步态仪态虽然演得不情不愿,却也礼数周全。
“妻主大人,媒公、仪公大人,妾身从未做过越礼之事,请诸位大人明察。”
代表妻家的仪公开口,“国师大人,此等大事,不敢稍有差池,刚才小人已再三确认,齐三公子并非完璧。”
这基本就是判了燕宁死刑!
柳元再不待见这场婚姻,也知道众目睽睽之下,当机立断息事宁人的重要性。平日里的国师袍换了喜袍,身上没带银子,她快步走开。
燕宁虽驰骋疆场,面对这等突然之事却手足无措,有了这个把柄,这条命,基本已完全系在妻主手上。
红衣女子又快步走近,她是去拿家法回来问责吗?看来一顿暴打和折辱是逃不掉的了,燕宁攥紧搭在腿上的喜服衣料,满头冒汗,却不肯服软求饶。妻主要打要骂,夫君都得心怀感激地受着,他反抗不了。但不是他的过错,他就是不想认,即使打死,也不告饶。
“媒公、仪公,今日洞房礼仪,顺顺利利,什么也没发生。”柳元每只手上托着满满的白花花的银子,恭谨地送到二人面前。
媒公二人只错愕一阵,便马上反应过来新娘这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娶个别人玩过的破烂货入门,总是一件丢脸的事。
二人接了银子,连着说了一堆不疼不痒的吉祥话,便退了出去。
柳元心里记仇,本来她这个国师当的,就没有油水赚,这次还为了帮他摆平麻烦,花掉了六十两银子。这个月零食没有了!都怪他!自己赌气坐在桌边,托腮望着大红桌布。任他跪在地上,扶也不扶。
燕宁等了半天没有动静,悄悄抬眼打量这位国师的模样:清秀!红装映衬她白皙的肤色,清秀之中又透着飒爽的英豪霸气。虽一眼便能看出非娇弱男子,却也没有大多数直肠女子的粗犷和傲慢,自带出乎尘世的气质,好一个国师。
她左手托着香腮,眼神幽怨。糟了,正夫不是处子之身,她果然在乎的吧!虽然这也不是他的错,可是自己给妻主带来这么多烦忧,燕宁有些不忍心。
燕宁习惯直来直去,藏不住话,虽时时记着谨言慎行,也忍不住膝行到柳元脚边,率先打破沉寂:“妻主,银子打点封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最终这件事还是会传开了去,必将影响妻主大人颜面。”
要你说?你故意的吧!柳元斜扫了一眼脚边跪着的人,又迅速移回目光,盯着桌布花纹,也不答话。好像桌布比三公子好看似的,赌气不看他。
“请妻主大人容许燕宁起身奉上清茶,给妻主大人消渴解闷。”燕宁虽然体能好,但也禁不住总跪着,想找个由头站起来。他的预期是,柳元听到这句话,会意识到她晾着他跪了这么久,心生愧疚;再接过一杯他双手奉上的沁人心脾的清茶,忘却不快。
“我不渴,谢谢。”柳元搬出了掌门官方拒绝话术。
燕宁只觉得双膝的疼痛像针扎一样难挨,两条腿麻得都不像自己的了。赶紧偷懒,跪的不像刚才那样端正,一会儿把重心移到左边,一会儿又把身子倾向右边。偷奸耍滑能解一时之困,可是时间久了,连偷懒也不能缓解腿麻。
这便是妻主在体罚,树立威严了。燕宁咬牙忍着。
转眼放弃。一秒破功,说的就是燕宁这样的。他宁愿妻主暴打他一顿,也比这么跪着让他瞎猜强。
“妾身从未逾越男女之防,至今仍是清白的身子。妾身也不知为何会这样,但总归是妾身的错,请妻主大人责罚。”朗声请罚。
哎,事情怪异说不明白,还是打一顿直接。军中赏罚分明,做错事情,痛打一顿,打完还是好姐妹。
柳元回过神来。她居然看着桌布上的花纹,琢磨起天地运转之道来,忘了身边的事。
嗨呀,请罚干什么,柳元心里想。清白不清白什么的,都不喜欢你,还在乎那个干嘛。倒是想拿这件事做文章把你退回去,可是你妈太凶残,惹不起惹不起。刚才有一阵厌烦你,只是因为亏了银子。可是又不能因为六十两银子就记恨一辈子,现在早就没仇了。
边心里想着,柳元边仔细打量燕宁。帅气,目光坚定,有一点女子的豪气,可是所有优点都被他古铜肤色掩盖了。男子以白为美,这人常年风吹日晒,不管五官生的如何俊俏,都与“美丽”这个词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