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君是一国之本。他默念。
额角有一滴汗,拿手擦了,见到福瑾一脸慌张地对他做手势,才意识到自己又犯了忌讳。
朝服还没脱,没有人拿朝服擦汗的。
李孚慢吞吞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要扬起戒尺,竹帘后的诵经声却忽然开始放大。
“同空大师,今日,到此为止吧。”语气是赤裸裸的威胁,但同空没有停。
李孚冷笑一声,“大师想在这里看,那就看。”
两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掀起李慈的衣摆,挽起裤脚,露出李慈略显纤细的小腿。脚腕白皙玲珑,让人忍不下心去打,怕一打就折断了。所以并不是由一般的人来打。
暗处走出一名影卫,接过戒尺,按照李孚的吩咐行刑。
祭祀之礼,“太子”已经学过一遍,总是记不住,只能由李孚亲自来教。
竹尺韧性极强,贴着皮肉弹下去,丝丝缕缕的疼痛仿佛没有尽头。疼痛之下,就是一缕红,他身上所有的红色,都有人眯着眼睛在看。
同空在场,李慈本来想忍的,一尺下去却实在忍不住,惨叫出声。
诵经声戛然而止。
落尺间隙,李孚不紧不慢地重复起礼典的细节。
“记住了吗?”
李慈“扑通”一声跪倒,咬着嘴唇点头,汗珠顺着眉角迸下,说不出话。
“扶起来。”
暗卫提着他的膀子把人捞起。
这个姿势李慈十分熟悉。
他前些天翻墙逃跑,就是被这么抓回来的。
“同空大师,你说,如果上早课那天,我们的‘太子殿下’好好温习,今日庆典,是不是就不会出错了呢?”
“贫僧不知。”
声音里听不出波澜,同空把佛珠收起,起身直立。
“那堵矮墙,不就是在佛堂东侧吗?同空大师日日诵经礼佛,竟然一点声响都听不到?”
同空从侧门转身离去,从始至终没有掀开竹帘,与外间众人对视。
李孚不拦着他,只笑。
逼走了同空,招手遣散了影卫和太监,把抖成一团的李慈揽到自己的膝头,问他,“真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