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夜里,抱着个软玉温香的美人,只能看不能吃,对于一个气血方刚的青年人,可谓是天下最严苛的酷刑了。
好容易挨到清晨,他只觉得自己火气上蹿,两眼泛红。再这么着下去,他真怕自己唱上一出霸王硬上弓了。
当下,他咳嗽了一声,低声道:“那个,这若是你们的妻妾不肯与你们同房,大多是什么缘故?”
这话一出,于瀚文与于好古一道睁大了眼睛。
于好古奇道:“三哥,你这是……”
于瀚文却笑了一下,溜眼瞧着于成钧,低低说道:“老三,你这话意思,你归府这么多日了,弟妹还不肯和你同房?”
于成钧哪肯承认此事,一口否认道:“那自然不是,但只是……只是……她……”
于好古性直,张口便问道:“三哥,莫不是三嫂同你有什么龃龉?又或是,她厌你?”
纵然再怎么敬仰,于好古心中倒也明白,如今这世风,三哥这样的男子是不讨妇人喜欢的。
然则,再怎样,她也是三哥的内人,既嫁了三哥,自然要好生服侍,方是为妻的本分。怎能因着个人喜好,就推三阻四?
他面色微沉,又道:“三哥,若不然,此事要不要告诉母妃?”
于成钧将脸一拧,斥道:“些许小事,告诉母妃做甚?你们不愿帮我想对策,那就罢了!”言毕,便大步走开。
于好古见他生气,急忙追上前去,说道:“三哥,我不是要去告嫂子的状。但这等事,还是母妃出面调停好些。”
于成钧走了两步,忽而停下,转头看着他,喝道:“老五,你且记好。若这事儿被母妃知道,不论什么缘故,我可全算你头上!”
于好古的脸顿时扭成一团:哪有这样不讲理的?
于瀚文走上前来,压低了声道:“老三,若我猜的不错……你们夫妇二人的新婚夜,怕是不怎么愉快吧?”
他到底是诸皇子之长,经历的也多些,这事上头更为老成。
果不其然,于成钧听他如此问起,脸上顿时一片窘迫。
于瀚文微微颔首,说道:“这倒也是常见之事,你们夫妇两个成婚之时都是头一次。她们在这等事上,多少都要吃些苦的。半夜,你又被派往疆场。她受了一顿折磨,却连丈夫的抚慰都没得到。这心里,怕是十分憎恶这事了。”说着,他瞧着于成钧,笑道:“这却得怪你,谁让当初顺妃娘娘替你安排的侍寝宫女,你怎样都不肯?若不是如此,你怎会半点人事道理都不通,又让弟妹吃了这许多苦?”
于成钧面色微冷,驳斥道:“不喜欢的女子,为何要去碰她?”
于瀚文有些讶异,说道:“然,这不是寻常事么?皇子年过十四,便有宫女侍寝,以教导人事。只是你不肯,所以身侧一直无人。”
于成钧不言,目光投落在不远处的一丛丁子香上。
淡紫色的羸弱小花,在明媚的春光之中,亦灼灼盛放着,展现着自己的芬芳与妩媚。
半晌,他方才开口:“既非中意,又何必只为学人事便去用人家的身子。于人于己,都是糟蹋。”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什么,弱鸡和胖子都比我强?这绝不可能!
第48章
这话落地,于瀚文与于好古各自没有言语。
于成钧的言辞,委实过于惊世骇俗,在这两人看来都是不可想象的。
当今的世道,女子便是依附于男人,更不要提只是一介宫女之身。上有所需,则下必应之。选中了她们,还是她们的福气造化,便可从宫女中一跃而出,成了小主子。
难道,竟还有不愿的?
至于于成钧所说,于己也是糟蹋,更是无从谈起。不过是床榻事,听凭服侍也就罢了。这是侍寝的宫女,又不是正妻,还需得顾及体面,需得给予怜惜。
于好古禁不住说道:“可是,三哥,她们只是宫女罢了。”
于成钧看着他,语重心长道:“宫女,难道就不是人了?你不将她们当作人看待,但她们依然是人。老五,你说你将来想要去疆场。这领兵之人,心中若不能存仁义,若不能将兵士当做同等的人来看待,那你决然不能手掌万千兵士。即便兵士们听从于你,最终也是服从于军法,服从于你的身份,而非对你这个人心服。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如若不能让军队真正忠心于主帅,那是要生哗变的。”
于好古又道:“宫女而已,怎能和军中的兵士相提并论?”
于成钧一字一句道:“老五,你平日里对待身侧之人尚且不能以仁义之心看待,那么去了军中,又怎能立刻就怀仁以待军士?你当军士和你平日里所见的御前侍卫一般么?各个衣衫齐整,斯文有礼,恭敬谦卑?燕朝各地的粗汉,可都在军中。”
于好古听他三哥的一通教训,甚是赧然。这些道理,他也曾在兵书中读到过。他曾在心里想过,自己上了疆场,必定能大放异彩,必定能做的很好,甚至不会比他三哥差。
然而,今日听了于成钧这一番话,他方才察觉自己到底有多肤浅天真。
书本上的道理,唯有亲身经历,方能体会。
如此一场,倒是令他对他三哥越发敬仰钦佩了。
于瀚文冷眼旁观了半日,默然不语,待两人说完,方才出声道:“老三,你如此下去,也不是长法。弟妹到底是妇人,这种事难主动。如此,你不如去问问宫中管侍寝的老姑姑们。她们见多了新入选的秀女妃嫔,这等事上该有丰富的经验。或许,能替你想些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