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知道的,韵韵应该早就告诉你了,”许军锐又说,“她告诉你的,可能比告诉我们的还多。”说这句话的时候,深邃的目光中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所以,她现在失踪了,她遇到了什么,她可能的处境,董警官你应该清楚。”
“我知道。”董硕明白许军锐的言下之意,“所以……”
“警官,这不是你们取个证、立个案就能解决的问题。”在一旁一直没开口的彭莎突然说。
“……我明白。”
“您明白就好。”许军锐又说,“我们谢谢您这么及时地将事情告诉我们,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把韵韵……”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向吊坠够去。
“所以许老板您的意思是,”董硕打断了他,更收起了吊坠,“我把事情告诉了你们就可以走了?这事儿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不然呢?”许军锐毫不客气。
“我管不了,许老板您就可以?”不知怎的,屋里的□□味突然浓了起来。
“不然呢?”
“以您的身份,”董硕一边说着,一边特意用慢动作将两样东西挂回到了钥匙扣上,“我要怎样才能相信您是真心想救苓韵?”
“那以你的身份,”许军锐的表情似笑非笑,“我又要怎样相信你?如果我没记错,要说你恨她也不是没有理由吧?毕竟你爸爸……”
“既然,”董硕提高声音阻止了许军锐接下来的话,“我们没法互相信任,那就该用互相戒备的相处方式合作。”
“哦?”许军锐跳起了眉毛。
“我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们了,”董硕坐直了身子,“现在,轮到你们提供线索。”
“情报交易?这就是你所谓的互相戒备的合作方式?”
“你们知道什么?我打电话说苓韵失踪的时候,你们好像并不是那么紧张。”
“别拿你警察的那一套标准,”许军锐笑了,“时代不同,在我们这儿行不通。至于你要的线索,抱歉,给不了。”将手里的平板放回到了桌面上,“不给,是为了韵韵,也是为了你。”
“但是,”抢在董硕做出任何回应之前,许军锐又刻意重咬着词说,“我可以向你证明,我们绝对不可能害韵韵。”
董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许军锐看透了,甚至连未来的行动都被了如指掌。他的任何话放倒许军锐面前,就都像石头拿去打了水漂,而许军锐的每一句话,却都准确地命中软肋。
就好比现在……
“怎么证明?”
“这么证明。”许军锐一边说着,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存在的小型注射器,当着董硕的面,将针头插进自己胳膊上的静脉里,抽了满满一管血后,盖上针盖递给了董硕,“董硕,信我。”第一次直接叫了董硕的名字。
接过注射器时,董硕整个人都是震惊着的,他不敢顺着往下想,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直至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了卢苓韵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中的,第三层含义。
卢苓韵曾经说过:有个怀疑,它如果是假的,她可能会失望,很失望很失望;可它如果是真的,她却有会绝望,很绝望很绝望。
现在,董硕知道这个怀疑是什么了。
他当着二人的面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小杨啊,好久不见。实在不好意思啊,我又得麻烦你一件事……”说着些的时候,董硕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注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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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这样真的好吗?”从窗口确定董硕已经走远了,彭莎才开口,“什么都不告诉他。”
许军锐从平板上抬起了头:“如果告诉了他什么,那才是真的不好。”关闭了“事件算法”,“他只有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才会有正确的举动,而他的正确举动是救韵韵的关键。如果让他知道了什么,参量就变了,算法得出的结果就不准了。”
“所以你已经确定韵韵的失踪与司时有关?”彭莎又问。
“八九不离十。”许军锐点了点头,“但好在事情还没到最糟的地步,因为对方动手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而且他的动手,从现在看来,应该与时主和管理局无关,纯属自主行动。”
“你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癫痫。”许军锐吐出了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字,“韵韵上一次的癫痫,你记得吗?”
“嗯……原来如此。”彭莎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那血呢?舅舅你应该知道,这事情,你告诉了董硕,就等于告诉了韵韵。你瞒了这么久的事情,偏偏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捅出来,到时候,你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