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学校是这么认为的,她班上的同学也是,但现在看来,却不一定了。”车停在了红绿灯前。佘锐拿了瓶矿泉水喝了两个口,继续说,“吕强是整个年级除了那个受重点保护的‘火箭班’外,所有学生的混混头,他带头对付谁,谁就是全年级的猎物。而初一的那段时间,陈汶汶就成了这猎物。”
“这事儿说来也复杂,昨晚13届参加宴会的绝大部分学生都是火箭班的,所以那帮衣冠楚楚的家伙,喝醉后就在拼命事不关己地聊这个。据他们说,当初陈汶汶之所以会变成猎物,还与他们班上一个叫做廖舒鸾的女生有关,而当时的猎物,除了陈汶汶,其实还有一个。”
“就是你说不算是无故辍学的第三人?”董硕问。
“是啊。其实,真要说,那人的身份才是最令我感兴趣的。”
“哦?”
“她在谢师宴中被反复聊到,可我查过人民中学的学生档案,13届四班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物,像是个幽灵似的,只存在于对话之中的幽灵。听他们说,那孩子好像是个孤儿,而且不是新翠本地人,说着满口奇奇怪怪没人听得懂的方言,是个文盲,课程根本跟不上,连自己的名字都写的歪歪扭扭认不出来。以至于,大家都知道有这个奇葩的存在,却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那些老师也是。”
又是个孤儿,孤儿院。董硕发现,自己最近总是在和这几个字打交道。
“那孤儿院呢?”
“我麻烦蔡警官查了,说那是个私立孤儿院,偶尔还充当充当托儿所的角色,但在五六年前政府整改的时候,被市青少宫收购了。孩子被统一送去了政府投资的西翠阳光乐园,当年的孤儿院老师也早不知道去了哪里,更不用提档案资料什么的,要继续查下去得花些时间。因为她应该不是死者,所以我就没再继续。”
“她是怎么被排除的?”
“不是新翠本地人,而且身高和年龄都对不上。根据她同学的回忆,她是班上最矮最小的一个,七八年前,年龄应该在十二左右,身高顶多145,黑瘦黑瘦的。而从死者的骨龄等等的来判断,她在死亡时应该是十五岁左右,身高158,又是新翠郝镇人,反倒是陈汶汶比较符合。”
“嗯。”董硕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又问,“所以我们现在去见的就是那陈汶汶的哥哥陈子创?”
“是。”车停在了路边车位里,佘锐打开车门走出来,面向不远处的中档小区停下了脚步,“就在这。陈子创在一家六兄妹中的排行老二,也是六人中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今年45,是市一中的语文老师。他有一个女儿,去年出国留学了,现在和妻子两人住在这小区,妻子是市一中的音乐老师。我昨天联系过他,约好了今天见面,他也同意了配合提供DNA和指纹,以便我们用来对比确认死者是否与他有血缘关系。”
“行,走吧。”董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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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刚开学没多久,但学校的图书馆还是难以避免地变得热闹了起来,而这热闹,在喜欢清静的人听来,就是种耳朵的凌迟。深受其害的卢苓韵摇头叹气地离开了自己独占了大半个暑假的房间,逃也似的坐着电梯一路来到了顶层,在楼顶与天台相隔的玻璃旁,找了个风景好的舒服位置,这才算是逃脱成功地坐了下来。
这个图书馆并不属于任何一所大学,而是整个大学城公用的。图书馆的顶层平时并不对外开放,只有画展的时候才会开上一天半天。整层楼主要由无数个以玻璃相隔的展厅组成,展厅里摆放的都是些名贵画作,而卢苓韵所在的房间则是全层唯二的高档画室,往往只有美术专业的学生才有机会一个月来几次。至于那拥有着大学城绝佳风景的天台,则是不少获奖作出生的地方。
卢苓韵是凭借着图书馆的员工卡才一路来到了这里,可她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遇到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她还认识。卢苓韵记得,她叫苏愿,是那个砸玻璃瓶的梦游人,更是《乱语》的编辑。
乱语。卢苓韵从待在天台上好像在画画的苏愿身上收回了目光,打开手机再一次读起了这些天来已经不记得读了多少遍的文章。
“惊!京州省京州市惊现收割罪犯的城市猎人!”这是文章的题目。而文章的内容,用董硕的话来说,就是对网约车奸杀案疑犯之死的一派胡言。
可即便《乱语》是个胡言乱语的公众号,这一次,卢苓韵却并不觉得它写的有假。
文章里描述的是一个《乱语》小编的亲身经历,而卢苓韵的直觉告诉她,这小编就是那个本质口香糖的钟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