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位死者。
董硕又想起了刚才那个梦,这一次,他好像看清停尸台上那两具尸体的脸了。
七月份正值酷暑,办公室内的空调也开的不算低,但不知为何,董硕却打了个寒颤。
“我问了小陈他们,说是通过那疑似血液进行DNA鉴定怕是不可能的了,也就是说,我们没办法判断那血是谁的,到底有没有第三死者,凶手又有没有受过伤。而相对的,那卢苓韵就成了个重要的知情人。”
卢苓韵……
“死者上三就是重大案件,所以,我和上面沟通了一下,决定将这个案子交给你们特侦队处理。回避原则什么的你不用担心,只管放心干,要是有人说些不好听的,你拿我的名字挡着就行。”说着,宰烽站起身,绕过桌子拍了拍董硕的肩膀,“证物宗卷什么的我已经叫人送上来了,不好意思哈,你们的逍遥日子到头了。”
啪,门合上,人走了。
久久地盯着紧闭的办公室门,董硕总觉得,刚才的一幕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既视感……吗?
――――――
深夜,大雪。
雪中的夜色不是黑的,反倒带着些幽幽的白光,可却也就是这种白,让恐惧与寒冷一点点地夺取着最后一丝希望。好在,卢苓韵知道,这只是一个梦,而这个梦,有着无法改变的结局,就如现实中那样。
雪很大,茫茫的白将四周的建筑盖得只剩下了个角,可卢苓韵却穿得很少,她只穿了件成年男性的背心,背心很大很长,在她瘦小的肩膀上打了个结,却还是盖住了她那青一片紫一片的皮肤,一路盖到了小小的膝盖上。背心很长却也很透风,在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中,竟像是那忘记拿下来了的罩着鼓风机的破布一样,被吹得老高。
刚开始,小小卢苓韵的身体为了取暖还是在不自主地颤抖着的,可到了现在,僵硬的四肢却已经让她抖不动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块人形冰雕,吸入的寒冷空气将鼻腔冻结,便连呼出去的气体都无法使之溶化,血液似乎成了冰渣,随时都能将血管戳穿,戳穿了,却也没有东西能够流得出来。
即便如此,她却还在本能般的,用几乎看不见的动作,敲着那扇紧闭的门。可她却也知道,这门,是不会开的。门里的人,会哭,会笑,疯狂地哭,歇斯底里地笑,却绝对不会开门,日后也不会因此而后悔。她知道这些,就如同她知道在不到十分钟后,她就会被活活冻死在这门口一样。
冻死了,梦醒了,这就够了,不是吗?难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渴求吗?
门里的人这样,也只是在收回她给予自己的一切而已,并没有错。等冻死了,自己也就不欠她的了。应该的,应该的。不恨,不怪,怪不得她。要怪就怪那个男……不,不了,要怪还是怪自己吧。
“韵韵?”
猛地睁开眼睛。
“你身上怎么这么冷?啊,瞧瞧,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压着你这小黑本,脸不疼吗?”说着,伸手就要去拿那黑色的本子,却被卢苓韵眼疾手快地抢走了。
“莎姐啊。”卢苓韵打着哈欠将小黑本藏回到了身上。
“不就是碰碰你那本子嘛,有啥大惊小怪的。整天事无巨细地将啥都往上面记,像个小老太似的。”彭莎悻悻地收回了手。
“没办法,我记性不好,昨天干的事儿,今儿就忘。”
“你属鱼的吧你。”在卢苓韵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咋在这儿窝着?暑假客多员工少,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板自己都去攀岩区那儿帮忙了,你竟然还有空闲在这儿睡大觉。”
并不在意身为半个上司的彭莎的话,卢苓韵懒洋洋地指了指电脑,“折腾‘知了’着呢,前几天用,发现了几个bug。还有,你之前不是说要把什么会员系统、网站主页等等都更新个版本吗,我在弄啊。”
“咂咂,真不愧是韵韵,你的存在简直可以省了我们雇的一屋子软件工程师。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的,放着你这么大块宝藏不好好用,偏偏要将宣传动画承包给那啥胜群娱乐。你说说,”彭莎凑到了卢苓韵的耳边,“到时候你要是还清债就走人了,我们岂不会很亏?”
卢苓韵眨了眨眼,“胜群娱乐那边没谈妥吗?”
“怎么会?老板亲自出马,怎么会有谈不妥的生意?只是谈的不爽而已。那胜群的王老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谈生意的饭局,竟然把家庭主妇的老婆也给带上了。他那老婆一路喧宾夺主插科打诨,话不出三两句就拐偏话题开始炫耀她那宝贝儿子。”
“说那儿子怎么怎么听话啊,怎么怎么励志啊。从小就怎么样在她的教育下选择正确的路啊,之后虽然高考不如意去了一大,但在她的教导下,大学四年卧薪尝胆,按照她定下的人生规划,顺利考上了一大哪个知名海龟教授的硕博连读,现在是什么国家级课题组的成员,又找了个校花同专业女友,怎么个未来一片光明之类的。我差点以为自己不是去谈生意,而是去参加育儿讲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