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旗官步伐虽急。
却隐含着一份无法掩饰的深深懊悔与决然。
行至半途。
他忽地驻足止步,回首望向玄静轩,声音中饱含恳切与哀求,徐徐开口说道:
“玄老先生,如今千户大人身陷囹圄,生死未卜,晚辈斗胆恳请老先生施以援手,不仅为解救千户大人于水火之中,亦为老先生您自己考虑!”
…………
茫茫荒原之上。
王伊祁敏锐察觉到身后追兵的动静渐止,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他手中的匕首微微用力,轻轻一紧,使得潘醉南更深刻地体会到无常的逼近,同时他压低嗓音,对潘醉蓝说道:
“潘千户,看来你的部下对你并非言听计从,甚至没把你太过于放在眼里……
现在不妨与我聊聊吧,谈谈为何要在城门对我设下伏击,以及那颗牛头与雁翎刀的事。”
由于锦衣卫内部,对于是否应该铁血无情地对王伊祁穷追不舍,进而追拿之事,生出微妙的分歧。
故而产生了一刹那的决策犹豫。
这犹如江面浮冰瞬间裂开缝隙
使得原本应该紧密如影随形的追踪之势,露出瞬息即逝的破绽。
众让王伊祁趁此良机,凭借其机敏敏锐,恰似狡兔逃脱鹰犬之爪,巧妙地利用这短暂的时间窗口,逐步拉开了与身后追兵的距离。
尽管锦衣卫依旧气势汹汹。
但到了此刻却已然无法捕捉他的行踪轨迹,只能望着一片空荡荡的风中尘埃哀叹。
当然。
这注定无法持续太久。
毕竟对面也同样有着一名术士存在。
在潘醉南的心中,怒火犹如炽热熔岩般翻滚不息,他愤懑地暗自咒骂那些麾下的锦衣卫皆是酒囊饭袋,怎会愚钝至斯。
难道他们不明白,此刻敌人没有了后顾之忧,自己反而会陷入更为凶险的境地吗?
莫非这帮家伙巴不得目睹自家千户命丧黄泉,好自己扶摇直上于青云之巅?
然而。
无论内心中的愤懑之情如何像是翻江倒海一般翻涌。
潘醉南面上却仍需应对眼前之事,那个胆敢将他擒来的王伊祁,此刻正以冷峻目光与自己相对。
他原本打算,欲先以一番客套之词周旋,并进行铺垫,再借机将此前未能道出的劝说话语全盘托出。
岂料未及潘醉南张口。
王伊祁早已不耐其烦,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瞬间刺入了他的大腿,痛入骨髓,无声的哀鸣响彻于其心扉。
相同的情形。
只是易地而处、角色互换,且这位新上戏台的优伶,似乎比自己原先更为残忍、更为嗜血!
潘醉南遭刺之后,尚未来得及细思,便觉一股前所未有的诡异感油然而生,席卷于他全身。
那匕首不仅割破肌肤、切割血肉,更仿佛蕴含看一股难以名状的力量,此刻正沿着伤口缓缓抽取他的鲜血。
犹如民间传闻中食象的巴蛇,正贪婪地慢慢吸吮着他生命之中的精华所在。
疼痛之中。
更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气息沿血脉逐渐蔓延,仿佛要将他的生机一丝一缕地剥离殆尽。
王伊祁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轻声说道:
“我这个人向来是说一不二,早前既然承诺过让你留有生机,此言如金、掷地有声,绝不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