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此事如砥砺而出的剑锋般斩钉截铁的拍定,纪朝贵举手一挥,从容示意众人的解散。
他连先前所谈之事也不再继续,只是向王伊祁沉声道:
“伊祁兄弟,你且先行一步,去预备些此行所需的干粮饮水,以及挑选马匹。”
随后,他的眼神如利箭般射向老八宣勃,唤住他,“老八,你暂且留步,我另有重要之事欲与你详谈。”
待那三位头目及王伊祁相继退出庄严肃穆的堂庵大殿,空旷之中,仅余纪朝贵与宣勃两位身影相对。
纪朝贵目光炯炯,仿佛穿透迷雾揭示出宣勃心头久悬未决的一桩疑云,他说道:
“老八,关于黑水县那次行动之挫败,症结所在便是队伍中潜藏的叛徒,这一点咱们心中都有数。”
宣勃闻此言,脸色瞬间煞白,情急之下霍然起身,应道:
“大哥,不是我啊!”
纪朝贵含笑轻拍宣勃肩头,话语低沉而威严,说道:
“我自始至终信你如山,想当初居阴山那旧主眼界短浅、胸襟狭窄,对我辈英才百般挤压,你毅然离他而去投身我阵,此乃是舍暗投明、光明磊落之举,谁人又能有半句非议?”
见宣勃情绪稍有舒缓,纪朝贵继续揭晓谜底:
“那叛徒便是老七,因此,我才特意派遣你去完成这项重任。
王小子虽有些古怪能耐,但尚未能得我全然信赖,故不能委以重责,老三又需忙于巡逻守卫,我手下的贴心人唯有你了。”
宣勃到这会儿才终于明白了过来,此时,眼中闪烁出悟透玄机的光芒,紧接着追问道:
“大哥的意思……是要我去杀了七哥?”
纪朝贵微微颌首,肯定了他的猜测,说道:
“不错,黑水县之事败露,恐还有更多人心怀贰心,但当前时机不宜大肆搜捕清算。
我命你将其找回,但所求并非活口,而是要拿回他的尸身,以此告戒众人,达到杀一儆百的效果。”
宣勃咽了一口唾沫,得知此事占着理儿,内心的压力与疑窦竟随之消减不少,他稍作迟疑,又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那王伊祁,我是否也可杀了?”
纪朝贵再次点头,眼神中蕴含着几丝无奈与悲悯:
“他既然宁愿屈居老二麾下,也不愿来交心投诚于我做个头目,寻到人后,一切由你裁夺便是。”
此言一出,纵使躁狂如宣勃,亦是不再作声,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无任何置喙。
…………
王伊祁甫一收拾停当干粮饮水,正欲前往马厩进行挑选,却陡然瞧见张义寿已牵来一匹世间罕有的玫瑰灰色的骏马,显然是为自己准备。
此驹身姿矫健如龙,一身鬃毛繁密飘逸,伴着寒风翩跹起舞,其毛色令人惊赞不已,恰似晨曦与夜空中星辰交汇所幻化的神秘霞霓。
骏马四蹄踏地,每一步都强健有力,肌腱纹理在阳光映照之下历历在目,饱满且富有弹性,宛如雕刻出的艺术品。
张义寿面露得意之色,向着王伊祁介绍道:
“此乃纯种大食良驹,我初相见时,亦是颇为惊奇,太漂亮了。”
王伊祁深以为然,微微颌首,回应道:
“确是不同凡响,就是不知二爷此番送马,又有何要事吩咐?”
张义寿一边将马匹缰绳交予王伊祁手中,一边道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