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原立即精神抖擞地冲出去,手忙脚乱地在门口站好,门庭里渐渐有个人影从远处走近。池逾不知道什么时候多手多脚地爬到梧桐树上去了,许原极度紧张地按着心脏,抬头看池逾,池逾便无声地给他比一切到位的手势。
“五、四、三、二、一!”
“咻――”挨着墙沿处摆放的烟花猛地冲上天际,与远处大大小小在同一时间被点燃的烟火汇成灿烂的一片,光点如璀璨的星光,映亮了许原的脸,他掐着时间点,大声喊道:“花小姐!本少爷心悦你!不管你是唱戏的还是种花的,我都对你一往情深!”
池逾在树上勾着BP机的带子甩来甩去,听到许原这一段俗气到不能再俗气的表白,失笑地摇头,眸光微转,想看看被告白对象的激动反应,谁知方才瞄到一眼,他便有些疑惑地拧起眉头。
花辛夷是个男的??
自然不是,下一秒,许原崩溃的声音破裂地飘上来:“你是谁啊?!这不是花小姐的望春院吗?”
谷蕴真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三尺外是个身量不高、衣着打扮华贵的富家少爷,他窘迫地捏住袖角,正欲张口解释一番。门口的梧桐树忽然痛苦地抖落几根枝桠枯叶,一个人影蓦地从天而降,潇洒落拓地跳下来,转过身冷冷瞧着自己。
“你是打哪来的?”这人虽然长得好看,说话却一点都不好听,出口便是极为不尊敬的一句问责,兴师问罪似的。
烟花还在哗啦啦地绽放,谷蕴真蹙起尖细的眉,一明一灭的光线下,他的面容极为精致漂亮,恍惚看去竟有些女气,眉宇间的气质像极了那些倾国倾城的妖媚气,但又分明不是。
他微微抬起下巴,本想做的不动声色,但是看到池逾皱眉,谷蕴真就知道他发现这点小动作了,他回敬道:“我是谁,与你们无关。”
“怎么就无关了?你无缘无故来这里坏人姻缘,这也叫无关?要不是你横空出现,现在人间就多了一对金玉良缘,这也叫无关?你到底是谁?在这干什么?你认识花辛夷?你也是戏子?”
池逾即使站在台阶下,抬头看人,也有一股轻视之意。何况他因为这场投注许多精力的求爱被无故破坏,心中便也含着无名怒火,类似于读书时计划好要回家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回到家时第一件事就做错导致全部乱套,那时心中生出的无限烦躁之意。
于是语气不免就有些冲。
谷蕴真无故被他盘问,又被那些问句中轻蔑的语气激怒,微微睁大眼睛,刺道:“你们两个男人深更半夜来花小姐院门前,鬼鬼祟祟、行踪不定,谁知道你们是何居心?我本来要走,现在不打算走了,除非你们立即离开,否则我明日一定去警察局报案。”
池逾扬手摔了什么东西,上前几步跨上台阶,快要到谷蕴真面前时,院里终于传来一道娇柔切切的嗓音,是个女子:“哎呀,安安,你怎么还没有走,在这里做什么呢?”
许原原先捂着脸抱树哀嚎不止,一朝闻得梦中情人的声音,立刻飞奔而来,跑了两步又想起自己现在模样狼狈,只好尴尬地缩在池逾身后,抹去脸上一把辛酸泪。
花辛夷袅袅娜娜地走到门口,略显惊讶地看着池逾与许原,脸上原本亲密的神情立即收起,礼貌道:“池公子,许公子,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许原捂着鼻子闷闷道:“……”我说我是来表白的你信吗?
谷蕴真忽然说:“他们目的不纯。”花辛夷吃了一惊,往后退去,怯怯地望着那两位富家公子,谷蕴真护住她的手臂,眉目冷冽,轻声道:“姐姐,你往后回院,一定得锁上门,别让随随便便什么人擅自闯入。”
池逾挑眉,他们的确让一个下人进去打探消息,那个人跟池逾用BP机联系,报告花辛夷的位置,但那都是为了之后的烟火告白计划。偏偏这话被谷蕴真一说,就变得非常不合理,好像他们真的是唐突佳人的好色登徒子似的。
他冷笑道:“至于么,如果我们真想要,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就是,还用得着如你所说,辛辛苦苦地自己来抢?”
谷蕴真眸孔剧震,抬头看着池逾,把花辛夷推进去,他似乎到底是个纯善的人,所以对池逾这种大逆不道的混账言论找不出应对的话,脸上却明明白白的,全是震惊与轻微的惧怕。
许原见花辛夷似乎被吓到,心中已有退缩之意,好在池逾并非彻彻底底的蛮不讲理的人,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他忙不迭垂头丧气地跟上去。池逾在远处一声令下,周围忽然又鬼魅般冒出许多佣人打扮的人,步履矫健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