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对姚争渡旧情复燃,也得过了自己这一关。
入夜,余故渊躺在了阔别许久的那张床上,在一片漆黑中睁着眼——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尽是一些师尊在世时的回忆,那时候自己多皮啊,别人都怕师尊,就自己不怕,为了逞能,还半夜三更爬进师尊房里,拔掉了师尊的胡子,愣是把师尊给拔醒了,挨了好一顿惩罚,把藏书阁里的书抄了百十本,半个月都没时间出去玩。
他自顾自地乐了半夜,不知过了多久,忍无可忍地一跃而起,披上衣服,拉开了门。
急匆匆地撞在门外的人身上。余故渊吓了一跳,一抬头:“你半夜不睡觉站我门口干什么呢?当门神啊。”
萧无晴:“……我正准备敲门。”
余故渊瞅他的姿势也不像是要敲门的姿势——手放在门板上,明显是要推开门,不问自来。
于是不信任地看着他。
萧无晴笑了笑,“我睡不着,想看看师尊睡了没有。怎么,这是要出门吗?”
余故渊回身掩上门,“睡不着出去转转。”
萧无晴:“那一起吧。”
余故渊今天给老掌门磕了头,不知道是看着老掌门的墓碑睹物思人了还是犯了其他的毛病,忽然想念老掌门想得紧,于是带着萧无晴来到了老掌门的院子。
远远看见老掌门的院子居然被谁糊了一层结界,“啧”了一声:“又是师兄的手笔,师尊那老头生前就不爱搞这些禁锢人脚步的东西,连个把门的都没有,院子谁爱进谁进,当然也没谁真敢这么跟掌门不见外——除了我,他死了居然被师兄用结界封起了院子,哈哈哈哈,师兄比我还大胆。”
他笑着拍拍萧无晴的肩膀:“走吧,回去。”
“又不进去了?都到门口了。”
“有结界怎么进……”说了一半,忽然想起来萧无晴误会自己那一夜,那时候萧无晴怎么进去的?!
他很快就知道了,因为他看见萧无晴把手掌放在结界上,不知道用了什么咒法,那层结界居然缓缓露出一个可供人进出的口。
余故渊微愣,“我可不记得我教过你这个咒法,哪偷的师?”
萧无晴走了进去,又伸手把余故渊拉进去,弹了弹手指,那层结界又自动合上,像从没有被打开过一样完好如初。
这不可能啊!余故渊一头雾水,结界就像是一层蛋壳,敲碎了永远修补不全,怎么补也不会把裂缝补得完美如初。
萧无晴这一招把“蛋壳”活生生补全了啊!根本看不出被“打碎”过!
萧无晴没卖关子,“我自创的,想学我教你。”
“哪有徒弟教师尊的。”
萧无晴笑笑,忽然想起什么,拉过余故渊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在床上教你的还少吗?”
余故渊:“……”
无法无天了还!
余故渊翻了个白眼,没接他这茬,“行了,在你师祖院里庄重一点,小心遇到他老人家神游回来,看见你在调戏他爱徒,一怒之下削你一顿。”
说着,推开紧闭的房门,挥手点燃了烛火。
老掌门卧房的陈设没有变,甚至连搭在衣架上的衣裳都没有变位置……刚好成全了余故渊一时兴起的睹物思人。
屋里陈设没有变换位置,十分干净,有人经常来打扫。
余故渊瞅了一眼,“去书房看看吧,我小时候经常被老掌门罚抄书,就在书房抄,老掌门坐在一边盯着我,我一走神,他就给我增加一本书,一走神就加,害得我脖子都不敢转,眼睛只敢盯着书,一天下来,脖子硬得跟木棍一样……不,我整个人都变成了木偶,又木又僵,走路都同手同脚。”
萧无晴认识余故渊的时候,余故渊早已长大,他错过了余故渊的孩童时代,对余故渊小时候的事都好奇得要命,他想知道余故渊小时候是怎么调皮捣蛋的,又是怎么修炼的,平常吃什么,做什么,怎么睡觉……
他贪心的都想知道。
可没人告诉他。好不容易逮到余故渊讲小时候的“英雄事迹”,忙竖起耳朵,津津有味地认真听,拿出了比听讲学还认真的劲儿。他不敢说话,生怕哪句说得不对,惹师尊把好不容易打开的话匣子又关上。
余故渊推开书房的门,被门带起的灰尘扑了他一头一脸,他话音一顿:“唔,偷懒了,哪个小弟子干的,只打扫卧房,书房就不管了。”
眼看着余故渊讲述小时候英雄事迹的话音转移,萧无晴怕他转不回来,赶紧提醒他:“除了抄书,还怎么惩罚你?”
余故渊一边点烛火一边说:“唔,还有打扫门派,不是我吹,梵海生的每一寸土地我都打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