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柳家老爷柳重山是个生意人,虽然如今大部分家业只安置在富阳这个小地方,但是其实他也是有心把生意重心挪去京城的。所以,对京城里的一些形势,他也是知道一些。
宝贝女儿要出嫁,他有心给她举办一场最好的婚礼。而嫁衣,也是他特地去了趟京城,四处做了比较,才选择在一家叫“宛在水中央”的成衣铺子订做嫁衣的。
他也是有心的,知道这家铺子的背景,所以,这才花了大价钱与这家合作。
只是没想到,如今这铺子的东家竟然会亲自来富阳。所以,才有方才他又惊又喜的一面。
央央才要起身,便本能朝嬴鸿那边看去一眼,只见自己夫君站起来略点了点头说:“柳老爷不必客气,今天本世子是陪着内子过来的。有什么问题,柳老爷只管说。”
柳重山道:“方才听家里小厮说,夫人是因为替小女裁做的那件嫁衣过来的?嫁衣中午刚刚拿到,还没看,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又说:“不管是什么问题,也不值得夫人亲自跑这一趟啊。这……这实在是叫寒舍蓬荜生辉,怎么担得起。”
嬴鸿果然一句话不说,只让央央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
央央说:“我既开门做生意,便需要做到‘诚信’二字。如今坐在这里,我的身份只是生意人,柳老爷不必客气。”又说,“柳小姐的嫁衣,我当初画了图样给柳老爷过目过,如今货送过来,实物却与图样不一致,一来怕是会影响小姐的心情,二来,也会影响我们铺子的声誉。”
“所以这一趟,我是必须得亲自赶过来的。”
柳老爷这才说:“那劳烦夫人了。”
说罢,又吩咐下去道:“赶紧准备了上房,请大人夫人先去休息。再去跟大厨房说,家里来了贵客,定要好好做这顿晚饭。”
“是,老爷,妾身这就过去。”一个穿着秋香色长袄的年轻女子笑着应下,说罢,又利落朝嬴鸿央央行了一礼,这才退下去。
跟着柳老爷过来的,有两位妇人,如今走了一位,央央便看向另外一位说:“多谢老爷夫人,只是,可否劳烦夫人现在就将那件嫁衣拿来?早一点弥补好了,也不耽误小姐的吉时。”
那位夫人看向柳老爷,柳老爷便是:“夫人厚爱,你便去吧。”
“那好。”那位夫人应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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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给央央等人准备了客房,柳太太拿了嫁衣来,央央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针线,坐下灯下认认真真坐着绣活。
柳太太陪在旁边,望着央央那精湛的绣活,不由得赞赏道:“夫人真是厉害,这样的双面绣,夫人也能做得这样灵巧。”她是由衷赞赏央央的,并不是阿谀奉承。
看完央央的活计,又打量央央,她心想,这位京城里来的贵夫人可真是好看,难怪那位世子爷寸步不离跟着。
央央手上活没停,只笑着说:“这些活计,有些是我娘教我的,而有些则是我在书院跟女先生学的。我老师的技艺,可比我好得多了。”
柳太太听说了,说是京城里的女孩子都上什么女子书院的。
不过富阳是个小地方,虽则属于京城近郊的县城,但是一应待遇肯定不能跟京城里的人比。像她的女儿,都是请了先生家里来教读书教琴棋书画的。
这女孩子也可以出门念书,倒是新鲜事儿。
“好了。”央央拿剪刀来剪了线头,将嫁衣递过去,“让小姐试试吧。”
“这么快?”柳太太笑着吩咐自己的丫头说,“你去芙蓉阁一趟,喊大小姐过来。家里来了贵客,方才在前院花厅不便见,如今只夫人一个人在这里,她该是过来一趟。”
“是,奴婢这就去。”
央央却道:“不必麻烦,夫人你客气了。”
柳太太道:“这是待客之道,应该的。芙姐儿虽然性子要强了些,但是这些规矩,她都懂的。”
女儿最近有些闹小脾气,她是知道的。新姑爷是老爷选的,老爷看中那姑爷的品性与才干,非要定下这门亲事来。
女儿与那新姑爷,从未见过面,她素来要强,所以对她爹爹这样的“逼婚”,便有些不满起来。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她也没有拒绝,想必心中是看中那新姑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