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喜兰面有难色地望了她一眼,惴惴不安地说道:“奴婢是打听了,可---可不敢跟夫人您说。”
“快说,不得有半句隐瞒。”
喜兰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听闻,那女人已经清醒过来了。”
叶峥华一听,手不由得抖动了一下,她怔怔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说罢,她脸色一变,一脸阴森地瞪视着喜兰,出言质问道:“你先前不是说她已经病入膏肓,就算是神仙都难以打救了吗?大胆,你竟敢骗我----”
叶峥华气得发抖。
喜兰被她这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自己撕开数块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澄清道:
“夫人,奴婢当初真的没有骗你,许多大夫都说那女人没得救了,但庄主不知打哪儿找来了一名神医,竟真的将人给救过来,奴婢当真没有半句虚言。”
叶峥华镇定了下来,她知道,无论她有多不愿意接受,但那女人活过来了,却是铁一般的事实,不到她不接受。
“夫人---还有---”喜兰支支吾吾地说道。
“还有什么,真是急死人了,有什么话,你一并说来,别吞吞吐吐的。”
喜兰闻言,害怕她再度发飚,赶紧说道:“奴婢还打听到,那女人竟然还为庄主生下了一个儿子,如今已经差不多六岁了,算起来比我们不少爷还要大,现在她那儿子也在聚尚轩,华管事他们将他当小主一般伺候着呢。”
叶峥华闻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说什么?孩子?还是一个差不多六岁的孩子。六岁?如此算来,岂非是当年那女人离开殷家庄之时,腹中怀着的那个---?
她真没想到,那个时候,她只身出走,身无分文,竟将那孩子给平安生下来了,这是她叶峥华所始料不及的。
早知有今日,当初那堕胎药,自己死也要逼她喝下去---。
这一桩接着一桩对她不利的消息传来,叶峥华陪受打击,再也站不住,脚一软,她怔怔地坐在椅子上。
那男人扬言要休了她,要赶她出庄,她叶峥华落到如此田地,但心中始终还存在一丝的希望,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殷臣如今唯一的骨肉的娘亲。
这是她与那个男人一脉相连的血亲,是剪不断的,那男人此刻是气在头上,才会如此对自己,过一段时日,她想他会心软的。
然而此刻在得知那个女人也为他生下了儿子,而且还是这殷家庄的长子嫡孙,叶峥华不由得惊慌了。
一切的一切已经不知不觉地脱离她的掌握,全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
而那女人活过来了,不---,她绝不容许那个女人横在她与她的夫君之间,如今只有那女人消失了,自己才能还有一线的机会。
叶峥华在一时间在心里头千回百转,她双眸阴冷一地闪过一丝森寒,暗暗打下了一个恶毒的主意,这虽是下策,但她再无其他的法子了---她要豁出去了。
随即她问道:“喜兰,你口中那名神医姓甚名谁?”
喜兰见她这么快便镇定下来,不由得暗暗惊心,她这人主子,当真是非一般的女人,她赶紧回她话道:“听说那人姓夏,至于名讳,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你去---想办法将夏大夫请过来,”说着说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的森冷,而后她又加了一句:“要神不知鬼不觉---。”
“是---”喜兰点点头,望着眼前这个自己跟从了数年的主子,喜兰第一次深切地体会到了她的可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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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醒过来,宁静君躺在床榻上一动也不动,双眸转动着,她已经习惯了眼前那漫无边际的黑暗。
这回醒过来,她明显感到身子没有往日那般的沉重,只是后背紧紧地贴着床褥,身得太久了,腰间麻麻的,酸痛难耐,她静静地躺了良久,不由得尝试着动了动身子。
坐在不远处的圆桌前,拿着笔墨在一张白纸上画画写写写着的宁琛见榻上有动静,不由得惊喜地冲着她唤道:“娘---你醒了。”说罢他匆匆丢下手上的笔墨,屁颠屁颠地往床榻冲了过去。
宁静君冲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伸出手来,声音沙哑地对他说道:“琛儿,来,扶一扶娘。”
宁琛闻言,不由得大喜,问道:“娘是想要坐起来吗?”最近日来娘都是成天躺在榻上,他知道娘是得了重病,此刻听她说要他扶她坐起来,他心中欢喜得紧。
“嗯,来---琛儿过来扶娘一把吧---。”
宁琛立即爬上榻,跪在她的身侧,向她伸出双手来,却愕然地发现自己的小手上沾上了一大滩黑色的墨汁。
见娘的手停在半空等待着自己,宁琛想也没想,便将手往自己身上的那套绸缎衣裳上擦了擦,随即一手回握住他娘亲向他伸过来的手,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
宁静君努力支撑起身子,在娘俩的合力之下,宁静君终于坐直了身子,这孩子还贴心地将枕头拿过来,放置在她的后腰间,让她靠着。
宁静君摸索着,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孩子小小的后脑勺。
宁琛张着大大的黑瞳望着她的脸,笑着说道:“娘能坐起来真好,什么时候能下榻走一走就更好了。”
“很快了,到时娘身子好起来了,就陪琛儿一道到外头走走,琛儿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