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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0(第1页)

宝华寺修行,如今家中长兄和长嫂便氏尊长。”林妙意苦口婆心道,“你们怎能失了礼数。”按旧俗,冬至这日需向尊长赠送以袜履,表示在足履最长之日祝愿老师及长辈健康长寿、福寿永存。说出这话后,姊弟三人各带了个奴仆往兄嫂的屋舍那边去。在旁人眼中,西边为尊,所居尊长和嫡母所生,或是家中女君,东边则是住侧室及庶出儿女,奴仆也大多住在东边。实则除长子之外的儿女,皆住在西边,郗氏所生最小的女郎六娘的屋舍便也在东边,虽有此分,但两边分例并无太大差别,不论嫡庶,皆是相同。到微明院的时候,谢宝因正巧小憩醒来,瞧见他们先是诧异,而后笑开,让人热了冬至牢丸上来,又留吃晚食。间隙聊了些闲话,倒也欢声笑语,原本还有些束手束脚的林卫罹和林卫隺也开始侃侃而谈起来,讲些书中所看见的故事。后林业绥归来,两位儿郎才止住笑声,眼瞧着脖子都快伸回壳里了,连林妙意也拘谨几分。用过食,林业绥喊住两位家弟,低头翻阅着儒经,语气不冷不淡:“先生所讲可有听懂?功课可做完了?”谢宝因这下懂了,为何姊弟三个都那样怪异。原是长兄如父。林卫罹已十五岁,昭德太子逝去那年所生,故从“罹难”二字中的取名,林卫隺也快十三岁,都不是少不更事的孩童。今日林氏也难以去养世家那些寄生于家族的子弟。唯有好好进学,将来步入朝堂。夜间沐浴过后,谢宝因将林妙意三人赠送的袜履归置好,才脱屐上卧床,径直越过睡在外边的男子,往里面躺去,她也不知怎么的,如今两人就睡成这样了。大约是每次男子都会先躺在外边,逼得自己只能睡里边,几次如此,她便也不再执拗。“这场雪下得突然又极大,各主街的雪,日入才勉强扫净,建业城外的道路也被雪所覆,车驾如今出不了建邺城,我便托山中好友代我们赠送袜履过去。”林业绥见女子上来,放下竹简也跟着躺下,又极为自然的用指腹把女子唇上未去干净的口脂抹去,“待除夕那日,我们再去宝华寺向母亲省视请福也不迟。”被如此抹过,谢宝因下意识舔唇,而后若有所思的点头:“还是郎君想得周到。”林业绥听见这声恭维,实在是不敢受用,瞥了眼女子露在外的两只手臂,合眼缓叹一声:“你今晨所想的不就是这事?差点连手都不要了。”谢宝因急忙将手收回衾被里。郗氏到底是尊长,对外的名头也是自己想去宝华寺修行,若家中晚辈再无所表示,外人又会如何瞧林氏。孝顺的名声岂能不要,但顾及到是男子让郗氏去修行的,她自不好说什么,如今他已安排好,倒也放下件心事。“那日,再顺便把六娘也接回家中相聚吧。”【?作者有话说】冬至前后,君子安身静体,百官绝事,不听政,择吉辰而后省事:出自《后汉书》。元日、冬至时,都会各给假七日:参考唐朝官员放假的时间。冬至赠送袜履的习俗也有所参考,曹植的《冬至献袜履表》写道“亚岁迎祥,履长纳庆”。崔家二郎除夕这日,为迎接来年的新岁,要先除旧布新,各家门户皆要忙活整日,谢宝因比往日也起得更早,刚到平旦便睁眼醒来,止不住的困意使她伸手捂嘴,打了个呵欠。

今日要忙的事务太多,因此熬了些时候来核算家中账目,直至核算到夜半才算结束。十日时间,日夜不歇,也终于赶在新岁前,算清了往昔旧账。到现在拢共只睡了两个时辰,头昏脑胀的蒙混感令她眉头直皱,躺在卧床上闭着眼,伸手轻揉着头侧。“头疼?”林业绥忽开口,语调里能听出来些挂虑。谢宝因被惊了下,睁开眼,借着床幔外微弱的烛光往躺在自己身边的男子看去,见他好似也在瞧自己,:“我是不是把郎君给吵醒了?”“你连半点声都未出,要怎么来吵醒我?”林业绥轻笑出声,又宽声道,“把手给我。”谢宝因有些不知所以,顿了片刻,缓过心神来后,听话的将右手伸过去,没多会儿,被宽厚的手掌所裹,掌心有手指在按压着,时重时轻。重的那下,只觉身子渐渐轻便不少。她也领悟过来,这是经络学中的技法:“郎君怎么会按穴?”林业绥半阖眼皮,极为轻松的说道:“在隋郡时,与医吏学来的。”那时,十四岁的他随王桓驻军在外,献计打赢了场大战,那是他第一次杀人,故而被三十万起义叛军的死魂搅得彻夜难眠,王廉公怕他就这么干熬着死了,特地去请来医吏。长达一年,症候才减轻。轻重适宜以及穴位按压下,谢宝因脑中那团蒙混渐次稀散,困意袭来之际,用鼻音轻轻嗯了声,以作对他的回应。林业绥担心她只是浅眠,又继续按压半刻,确认女子熟睡后,便也睡了。待谢宝因再醒来时,已是食时。听到外头窸窸窣窣的声音,便知道家中的仆妇都在各尽本分了。她坐起身来,欲要下榻,才发现林业绥早已不在。玉藻立在外面廊下,听见屋内的动响,连忙询问:“女君,现在可要端水进去?”她昨夜回来太迟,还未浴身。谢宝因拢上木屐,走去靠南壁的竹席坐下,应声让人进来。几个提水的侍女在湢室来回两趟后,女子由屋舍所开的门进入其内沐浴,出来时,春娘已经候在外面。春娘一如往常的缄默不言,只说些必要的话,先是主动揽过为谢宝因擦发,湿发微干后,又利落的为女子梳头,甚至不用谁来吩咐,她便知晓今日该挽怎样的发髻,配何步摇。挽好高髻后,春娘屈身行礼,而后径直转身出去。谢宝因早习惯了她的性子,觉得如此,她们各自还能自在些。“女君,车驾都已经备好。”童官从外邸入内邸,又寻到西边的屋舍,不敢进里面,只站在外边向内室的人传话,“家主带着四郎与五郎去家庙祭祖了,说是不回这里来,行完祭礼后,在外边等女君。”谢宝因从铜镜前离开,顺手给耳垂戴上对长坠子:“带去给夫人的东西可都置办好了?”童官也顺溜答道:“女君尽可放心,昨日就已经全部置办好,家主日出时分就吩咐家中奴仆搬上车驾。”他被遣出去后,玉藻找来上俭下丰的杂裾垂髾服侍奉女子穿上,这类衣身合体,袖口肥大,围裳有长飘带,走路犹如神女腾云飞舞般,常与高髻华饰所搭,世家贵女在重要时候均会穿戴。穿上翘头履,谢宝因抬脚往屋舍外面走去,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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