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大男孩有朋友也很正常啊,总不能要求他一直围着自己一个人转吧。再说自己都还有大伟老杜。
可现在他们要去留学了。
英国。
那么远。
周志恦真的就舍得离他这么远吗?真的放下他了吗?周志恦明明知道的,他连被套都不会灌,不会做饭,不会打扫。
还是其实早就不喜欢了?
很早很早就埋下的名叫怀疑的种子,就像沙漠里梭梭树的种子,不管怎么压抑,遏制,只要让它落进了土里,挨到了一点点水,它就会疯狂的生长,等它破开了崔光自欺欺人的围墙时,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沈区和他很不一样。沈区很热情,很开朗,和谁都处得来,能力优秀,当时还是沈区他们院的学生会副主席,朋友五湖四海。相较之下,崔光沉闷无趣,性格很差,不爱交朋友,鲜少参加校园活动,除了长相还不错,其他放进土里也就只是尘土,而沈区却就像颗会发光的珍珠,多么鹤立鸡群,多么吸引人。
可周志恦爱的不是我吗?
崔光慌张地去回忆去找周志恦喜欢自己的原因。他像一只没了方向的鱼,在记忆的急流里胡冲乱撞,费力地逆流回到源头。
却发现。
他与他的记忆,仅始于那个四区球场的夕阳。
那句“学长,我、我、我喜欢你。”。
年少幼稚,不懂喜欢和爱,更分不清好感和冲动。
原来那句自我安慰的“他那么爱我”早已岌岌可危。
那时的他像是被眼前的枯叶遮住了双眼,忘了之前满林的绿色,也忘了自己对这片周志恦尽心尽力珍爱出来的绿色的荼毒。
他那时感谢着自己的自尊心拉住了他打给周志恦的手。
他那时感谢着。
爱上一个人,就像生了一场大病,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安慰着自己。
他一边靠着那点“忘性”过活,又一边被无时无刻的思念折磨着。
他忍受着。他强撑着。
可不行。他觉得自己快死了。这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像是沙漠里即将渴死的人,从喉咙烧到心脏的疼痛感,又像是死水里即将溺死的人,鼻子被堵着,后来才发现耳朵、眼睛、嘴巴乃至喉咙心脏都被堵着。
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在和陈一分开之后他没有,在一次次从F国无功而返时他没有,却在想起周志恦时感觉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