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筱走到窗台边,窗外是住院楼后面的一片花园,看不到从急诊前来这里的路。心里有些忐忑,他下意识摩挲着手指,感受着左手指尖那层薄薄的茧。
除了钢琴之外,沈峭寒还会拉小提琴,指尖有茧一点也不奇怪。
陶筱正无比发散地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一阵节奏清晰、不急不缓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护士开门回避,陶筱下意识站直身体,看向门口。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乌黑的半长碎发贴着脖颈搭在肩头,眉眼清秀,双眸漆黑,嘴角微微翘着,是一张天生带着几许笑意的讨喜面容。加上他修长却极具活力的身段、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看起来就是一个无比阳光的邻家大男孩儿。
这是陶筱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看自己的脸。
虽说他平时照镜子拍视频都不少,但镜子毕竟是左右对调的,而照片视频又没有这种三维世界里活生生的感觉。因此乍一见到自己的脸出现在面前,陶筱还是难免产生了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
门外,沈峭寒看到背着阳光、站在窗边的人,也不禁怔了一下。
他自己的身躯从肤色到发色都有些浅淡,平时照镜子的时候并不觉得怎样,但此时此刻,窗外阳光从身后映照进来,竟显得他整个人仿佛一尊冰雪精灵的雕像。
一抹笑容绽放在他的嘴角,渐渐融化了冰雪的寒意,仿佛点亮了他浅色双眸中的星光。
沈峭寒听到“自己”带笑的声音说:“你好。”
他移开视线,不再看“自己”脸上陌生又极具感染力的笑容,抬脚就要进屋。
正在这时,病房门外的走廊里忽然响起一串迅速跑近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略带怒意的呼喊:“陶子!”
紧接着,沈峭寒感到自己的小臂猛地被人扯住了。
周亚旻皱着眉头:“你丫不好好在急诊待着,乱跑什么!”
听到这声喊,正准备迎向门口的陶筱不由得打了个趔趄。
沈峭寒怎么把亚旻哥也叫来了?
沈峭寒手腕一翻,挣脱周亚旻的手,没回答他的质问。
周亚旻一脸不耐烦,正要继续数落“陶筱”,余光却不由被病房里的那道人影吸引了过去。
紧接着,他浑身一震,失声惊呼:“沈峭寒?你怎么在这儿?!”
周亚旻能认出沈峭寒,这并不奇怪。
其实,陶筱也是因为周亚旻的关系,才能了解到沈峭寒这个人。
周亚旻原本家境不错,和沈峭寒做过几年邻居。
他故去的母亲曾经在乐团担任小提琴首席,与沈峭寒的母亲在音乐方面有很多共同语言,两家一度走得挺近。
直到初中毕业,沈峭寒随父母移居海外,周亚旻的母亲因病去世,父亲另娶,两家渐渐断了联系。
因为这一层故旧,周亚旻一直以沈峭寒的发小自居,为认识这样一位新锐音乐家而颇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