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晓晓真的爱丈夫和孩子,所以在消失前,极力为晏予安争取到了自由。她轻轻吻了一下晏予安的额头,语气轻柔像是她教授晏予安医术时曾鼓励过他的一样,祝福道:“予安,我的孩子,你一直都足够出色,不要放弃自己,你一定会得到你命运的答案,遇到值得你去爱的人和事。”晏予安那时不敢相信自己作为异类还能拥有未来,目睹母亲的魂灵消失,便沉睡在魔渊底,放纵恶兽伤害自己的龙身不管。直到成就伪神的魔渊之主为还清欠自己半身的因果,想起来把他唤醒,说他要是不想当龙,就给他用魔气捏个人身丢凡人那边去。不是问他的意见,而是告知决定。所以说完她就把他拉出龙身,将外表看不出问题的小少年从裂隙推出魔渊,推往人间。晏予安落地就站在河水边,因习惯了沉眠在魔渊底,不准备开启新生活,想着干脆溺死以回归龙身。结果未行出几步,突兀被抱住腰往后带。回身就见体态娇小的少女同他一样小半个身子浸在冰凉的河水里,有点恼地同他说:“喊你好多声了,你怎么全然不应的。”看清他眉目如画的一张脸,她声音小了些,却仍是说道:“你看着没比我大几岁,能有什么想不开的啊,被家人说了还是被先生骂了?”他半晌没答,她误会了,将声音放得更轻,连说带比划地问:“你是听不到还是说不出啊?”“没有。”太久没和人交流,晏予安艰涩吐出这两个字就不知该如何继续对话了。晏予安想让她放开他,不要管他,可正措辞要开口,就见到她一连打了两个小喷嚏,鼻子红红的,眼中也泛起潮意,想是被河水冷得不行。偏还要向他浅浅抬起唇角,说:“能听见能说话就好,快同我上岸吧,河水好凉,再待下去冻病了,我哥哥非要念我半个月不可。”他蹙起眉,似在犹豫,叶鹤衣便将他的手牵住,恳求般地软声说:“我不想生病,别待在河水里了好吗?”晏予安不知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但心觉自己不能当着她的面溺死消失,不该给一个心善的小姑娘留下心理阴影,因而点了头。两人从河水往岸上走,中途叶鹤衣小腿抽筋,险些向前直接栽进水中,还好被晏予安托扶住,顺利走回了岸上。然后她一边尝试拧干衣服不叫兄长发现自己入水了,一边向晏予安问:“你现在的心情有好一点吗,你有地方去吗?”晏予安迟钝地摇头。叶鹤衣揣测他的意思应该是掠过前一个问题,直接答自己说没地方去,想了想,说:“要不你同我回家吧,我兄长农忙正招人手帮忙呢,管饭管住的。”晏予安有点无奈,就算他不了解,也想像得到农忙时节招的人应是熟于农事的青壮年,自己去了是徒增麻烦,摇头要拒绝。“不行,不能拒绝,你刚想轻生,又没地方去,谁知还会不会想不开,你得同我回家,要不然我就是见死不救了。”叶鹤衣看出他仍然冷淡不存求生欲,不肯就此放他走,问:“我叫叶鹤衣,你叫什么名字?”名字的交换是关系建立的伊始,晏予安抿起唇不答,却被她两只手合捧住脸颊,对视着再度问了一遍。真是固执得无可救药。晏予安只得顺从地将母亲的姓冠在自己的名字前道出:“晏予安。”他的父亲骆颜斌虽是迷途局中,但最终杀妻决定是骆颜斌做出的,他不想与他再有任何关联。“是哪几个字,你写在我手上我看看。”着了凉的小姑娘活力不减,得他在手心用食指书写过三个字的笔画后,眼弯如新月,说:“这个名字好啊,予安,连读起来就是缘字呢,我喜欢。”晏予安被她强带入叶家庄的生活节奏中,从适应到习惯没有花多长时间。叶鹤衣和叶鹤书都不探究他的过去,他也不希望自己真身是灵龙的事被发觉,就想同叶鹤衣恩爱一生,即便她进入轮回中转世他也会以魂相伴。可惜世事难料,总违所愿,还是把丑陋的龙躯暴露在她面前。他惧怕被她厌弃,温柔的灵力却从她的手传输至全身,试图治愈他的伤势。叶鹤衣心疼地将面颊贴上他还算完整的一处鳞片,宽慰着他说:“别怕,别担心,伤会治好的。”???◎更不该踽踽独行◎晏晓晓以雾气挡开袭来的雷霆,却还是有余雷打在她的手掌上,留下小小红印。不怎么疼,可让她觉得很冒犯。她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恼怒起来抬手就是杀伤力极大的招式,魔气直接击向龙和被龙护住的少女,也不管她方才说很中意的叶鹤衣会不会因此被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