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艺现在对这些很上心,我受他影响。”
我心虚地瞥他一眼,手腕被握得更紧了。
王艺是文科又是编导生,跟理科有屁关系,我想锤死自己,编谎话都不顺溜。
“你最好打消坏心思。”
指尖充满警告意味地从额头滑落到唇边,我被他压得肩膀发麻,心烦意乱地骂去你妈,我一不到四百分的差生能有屁坏心思。
“无论我考去哪儿,你都不能离开我。”
“我操,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有点恼火,用力扳过他的小臂翻身,骑在腿根死死按住挣扎的双手,他不仅胆小,还敏感多疑,平日里风光霁月全都是假的。
他把我的锁骨咬出血,像丑陋的失误纹身,我疼得使劲推了一把,他不死心,捏着我的下颌作势要咬。
“你他妈发什么神经!”我抬手扇了他一耳光,力气使大了,清脆的声音在室内反复回荡,我们怔愣地对视,他的神情茫然又痛苦,战战兢兢往我怀里蹭,他说他错了,不该让我疼。
从前总是他在安慰我,所以理所当然被认为不可能流泪,我慌乱无措地抹掉第一滴泪水,指尖从温热到彻底冰凉,我没能力思考,于是第一滴眼泪就成了罪魁祸首。
“嘶……”我不小心压到身下的左臂,他疼得倒抽凉气,我问这里怎么了,他不回答。
我威胁他,不说我就走了。
他怕我走,惶恐地扯开睡衣给我看。
黑紫的捶打痕迹和散落的烟头烫伤。
“……疼么?”
“不疼。”
他绝对在撒谎。
或许我不该问,或许他需要我去问,周槐口是心非地说不疼,却哭得喘不过气,我把他抱进怀里,逼他把积压的委屈淌干净。
“最近校领导又找我了,学校很多年没出过市状元,他们要我争竞赛第一,又要我金榜题名,却不允许我累。”
他还问我,如果他是个笨小孩儿,爸爸会不会也不想要他。
“你是个笨小孩儿,我要你。”
别人总夸周槐强大,我却觉得他脆弱,他像缀满珍珠与钻石的锦绣丛,扒开才知伤痕累累,可却由于万众瞩目,所有人顺理成章认为生活对他不残酷。
我不想再让他背负荣誉,我怕他一次次崩溃,谁都不该成为学校沽名钓誉的工具,不该承载上一辈无止境的执念,他应该被我藏在棉花或云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