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荀半眯起眼,深邃的瞳孔里浮现出回忆时特有的幽远意味,“我是十岁进的六合派,当时我的师父杜如林要求我休学,进门派专心学法术,我母亲坚决反对,一定要我进正常学校,我师父没办法,只能在寒暑假专门指导我修行。”
小老虎似懂非懂:“你师父对你很好。”
殷荀揉弄他下巴的手指顿了顿,好一会儿才说:“对啊。”
小老虎打了个哈切,露出尖尖的虎牙,又甩甩脑袋强撑精神,说道:“可是你现在跟你师兄和门派的关系好像不好。”
殷荀仍然说:“对啊。”
小老虎情绪大起大落,有些累了,含含糊糊道:“今晚我要陪你睡。”
殷荀失笑:“为什么要陪我睡?”
小老虎脑袋一点一点的:“因为你今天心情不好,每次我心情不好,松树爷爷就会陪我睡觉……”
殷荀哭笑不得,所以小东西这是要陪他睡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安慰他?殷荀想问他松树爷爷是谁,再定睛一瞧,刚刚说要□□的人已经睡着了,并且欢快地打起了小呼噜。殷荀揪揪它的耳朵,把沙发上的小毯子折了折,再把呼呼大睡的小老虎放到毯子上。
因为刚才跟穆长恩动了手,客厅一片狼藉,殷荀有强迫症,必须收拾完他才睡得着。
收拾完洗完澡已经到半夜了,殷荀想了想,还是把小老虎拎到他房间,虽然小东西已经睡着了,但是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
殷荀以为自己会失眠,竟然没有。他睡觉时忘了拉窗帘,明亮的月华透过窗户照进室内,小老虎和殷荀的侧脸都被镀上一层暖黄色的毛边,月光里有细小的尘埃在跳动。这是再真实不过的人间。
半夜,小老虎被冻醒了,变成人光溜溜地去钻殷荀被窝,殷荀被他冻得一激灵,踹他下床穿睡衣,小老虎老大不乐意,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去换了睡衣。
第十九章
工作起来时间过得飞快,钟明瑞陆陆续续帮肖乐接了一些活儿,有平面模特儿、小型的商业活动,甚至还有群演,因为他觉得肖乐太稚嫩,遇到面相凶的人甚至还会怕生,这对他以后的发展大大不利。为了磨砺肖乐,很多时候亮出他钟明瑞的大名就会简单很多的事情,他偏要肖乐自己去碰壁、去摸索。
对于肖乐来说,这个过程很不容易。第一次做模特拍照的时候,肖乐在灯光下,被一堆陌生人围着,表情怎么也无法自然起来,被脾气暴躁的摄影师骂得狗血喷头,摄影师在业内小有名气,而肖乐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新人,他被骂根本不会有人帮他说话,所有人都漠然以对。
肖乐后来借口上厕所,去卫生间狠狠哭了一场,他几次要打电话给殷荀,却都忍了下来,他满心恐惧和委屈,心头充斥着对未来的茫然,原来做艺人这么难,他真的能成为大明星么?隔着一层晶莹的泪雾,肖乐朦朦胧胧地盯着手机通讯录里殷荀的名字,努力从中汲取勇气。
摄影师看肖乐不顺眼,那一期杂志中根本没有肖乐的身影,摄影师把肖乐的照片全都否决了,肖乐如约拿到了报酬,但看到眼巴巴等到的杂志里连一张自己的照片都没有,肖乐还是伤心极了。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难受分很多种,被陌生人的恶意刺伤会难受,工作不被认可也会难受,有时他甚至不能明确地说出自己的难受是哪一种难受。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不尽如人意,在各种各样的工作中,他还认识了两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个是附近艺术大学的女大学生元沅,一个是元沅的富二代师兄赵黎宴,元沅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为了赚点零花钱找了平面模特的兼职,知道肖乐是久恒的艺人之后还表示了对他的崇拜,甚至有过倒追肖乐的想法,理由是第一次看到比她自己还可爱的男孩子,根本抵抗不了。
她有十多年的舞蹈功底,自告奋勇教肖乐跳舞,赵黎宴在追元沅,当然不能让他们两个独处,每次都跟着,一来二去就熟了。
临近年底,钟明瑞终于大发慈悲地放了肖乐假,肖乐从紧绷着弦的生活中一下子解脱,都快高兴疯了,整天只想撒欢儿往外面野,可是殷荀到了年关是最忙的,根本没空陪他玩儿,肖乐只能去找元沅。
有个做视频媒体的公司组织了一个甜品嘉年华活动,反其道而行之,在冻成狗的冬天举办了个冰淇淋品鉴会,为了吸引粉丝,还邀请了二次元很红的元沅现场cos成最近大热的一款网游里的某个角色,并现场跳舞。元沅刚好穷成狗,毫无异议地接了活儿,后来发现肖乐也开始休假之后,又死皮赖脸地拽上了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