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相信,临走时我还替他们带上房门。
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我心出乎意料的平静。
原来是这样的一件事。
到这个时候,我终于决定回北美洲继续流浪生涯。
这个城市的风水与我的八字不合。
连飞机票都订下了。
这次因为心念已决,一切默默进行,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意见,家人也看得出来,就不多言。
我忽然想结婚。把过去都塞进一间密室,紧紧关上门,永不开启,将锁匙扔到大海里,或是埋葬在不知名墓地。而这一切都需要有人帮我。伴侣,像姬娜的阿张,一个宽容镇静的伴侣。
这次到北美,一定要专注地选择结婚的伴侣。
还来得及,抱定宗旨向前走还来得及。
我忙着添置御寒的衣物,完全像个没事人。
一直想买张丝棉被,加条电毯子,就可以过十全十美的冬天。
那时拿了电毯子去修理,电器工人取笑我,“蜜糖,你需要的是一个男朋友。”
我立刻答:“但还是电毯子比较可靠。”
这天上街,左淑东的车子一直跟着我,她喜欢用这个方法,如果她是男人,怕也有女人上钩。
我假装没有看见,她下车来叫我。
我抬头,在街上,我对光,她背光,我眯起眼睛看她的面孔,吓一跳,她没有化妆,完全看不出轮廓,眉毛不存在,眼睛没有界限,嘴唇呈灰白色,皮肤的毛孔很粗,她张嘴同我说,要与我谈谈。
我很直接地说:“我不能帮助他。”
“请你上车来。”
我不肯,司机把车子停在马路中心,后面一列汽车拼命按号,交通警察过来发告票。
她拉着我,我仍然说:“没有人可以帮他。”
她嘴唇哆嗦,“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救救他。”
“这是他的选择,你不必太担心。”
“不一一”
警察过来说:“请你们上车,车子必需驶离这里。”
我连忙抢前两步,挤向人群中。
“韵娜,”左淑东追上来,“他不是自愿的,他一直不是自愿的,他需要你。”
我不愿意再回想到那丑恶的一刹那。
“文思现在很紊乱,他需要你。”
我不去理她,急步走,撇开她,我急急步行十分钟,再回头,已经见不到她。
我松一口气。
我听人说,他们那种人很难回头,也没有必要回头,他们有他们的世界,自成一国。
我深深叹息。
姬娜来看我,替我添置些必要的东西,问我带还是寄过去。
美洲有谁替我收东西?都是要付税的,别天真了。
外国哪有人肯先替你填钱出来,是爱侣又如何,那是一个爹亲娘亲不及钞票亲的国度。
那天晚上左淑东又出现,她没有妆粉的面孔有点像枉死的女鬼,更可怕的是左眼肿如瘤,一整围青紫蔓延至颧骨,分明是给谁打了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