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使用阿泰尔就只是如大导师所说的那样:一个有用的工具,就同任何武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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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来自阿卡。
今天有一条遗憾的消息。被我们导师派去刺杀加尼耶的一位年轻的刺客在今天的刺杀行动中被杀了。我亲手帮忙安葬了他;尽管在我的一生中我见过很多不必要的死亡,但是我仍情不自禁地为这个男孩落泪。他太年轻、太缺乏经验了。这就是现在我们的兄弟会。今天,你和你妻子的缺席让我感到切肤之痛。没有人希望事情或许能有所不同,而是仅仅希望找到持续下去的解决方法。但如今这真的很难,我不得不埋葬这个仅在昨天我才送他走向死亡的孩子。
当他读到这封信的时候,他正独自待在联络处里。他通常会将信件留到他独处的时候才打开,因为他不相信他的脸不会出卖他,而且阿泰尔总是留意到一切。他的手紧紧地攥成一个拳头,强迫他自己再读一遍这封信。(强迫他自己回想起那个男孩——达尼——那个在刺杀塔拉勒的行动中去世的男孩。)这不是第一次让他觉得奇怪:在仍有那么多技术更加熟练的刺客可以调用的情况下,大导师为什么会派出他能找到的最年轻的刺客?马利克一直是沧海一粟;能轻易地被和他同年成为刺客的其他人替换掉。阿泰尔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刺客大师,但是仍有其它有能力获得同样头衔的人。他们的兄弟会是不会因为他们两个而瘫痪的。
没有理由在有成年男人们的情况下派遣男孩们。
(哦,但这确实是有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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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马利克得知了阿泰尔在联络处墙外、在城市里做了些什么,他总是会不自主地留意到那些证据。当他在换衣服时,他胸口上的伤痕都是由坚固的肘部留下的圆形印记。他的轻松自在和(阿泰尔的冰山脸能表现出来的尽可能多的)愉悦心情明显是新目标和身体疲劳的佐证。他的气色回来了,他找回了平静的感觉,在他们待在耶路撒冷的期间他一直非常缺乏这种感觉。
马利克想过问他训练进行得怎么样了。他想过问他他最喜欢的新手是谁,并且他们中有没有人是他们正在作战的敌人的对手。但是马利克是从别人口中得知阿泰尔的行动(而不是他本人),因此他没有问。不值得拿阿泰尔逐渐恢复的健康来冒风险。那个人需要(值得)从过去的这几个月他所经受的事情中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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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导师给他留了一条短讯:
我从阿卡那得到消息称加尼耶已经逃离出了城市。他正在前往耶路撒冷,在那里他将会得到马吉德?阿丁重视。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在他进城之后马上找到他。
是的,当务之急但是为什么?是因为加尼耶是一个祸害,在他能对更多无辜人民犯下灾难性的暴行之前他必须被从这个世界上铲除;还是因为加尼耶在脑中存放着一个秘密,而且大导师会很乐意杀了他来保全这个秘密。马利克因他脑中的激烈斗争而紧咬牙关,没能好好地维持脸色平静。阿泰尔正坐在他清洁武器的地方看着他。
马利克叹了口气,揉了揉前额,尝试用镇定的声音说:“马吉德?阿丁是耶路撒冷里的最新目标。”这并不是一个谎,而是他同意给出的情报(比他保证的要晚)。从阿泰尔上挑的眉毛就知道他清楚这并不是他收到的最新情报。
“你的情报员打听到了什么关于他的消息?”
“他是一个残忍且心胸狭隘的人,他杀人如麻而且沉醉于滥用他掌握的权利。他是个聂政王。天气转好后,去找他;如果他是那些男人中的一个,告诉我。”马利克把最新的信在手中揉成了一个球,随手像垃圾一样把它扔到地上,因为它就是垃圾。在另一个房间里的毛毛细雨加重了他忧虑的感觉,直到那感觉像是变成千钧重负。这个不幸的城市是他的家,这个不幸的联络处是他的奖励,而阿泰尔的不幸本应是他的成功的一项荣誉。
“如果他是的话,你会怎么做?”阿泰尔问。
大导师要么是低估了阿泰尔想要复职为刺客的决心,要么是高估了马利克想要阻止他这么做的决心。或许他以为他们会在一怒之下杀死对方。他可能不会想到阿泰尔会把真相告诉马利克,因为如果他曾考虑过这个可能性,那他就不会认为马利克会不成威胁。又或者,他们可能会搜寻不曾存在的信息。大导师或许一直就和马利克最后一次待在马斯亚夫那时一样,是他们正义的领袖,为全人类的利益以及所有在他手下任职的刺客着想。马利克说:“我不知道,”因为他确实不知道,“首先我们要取得能得到的情报,然后我们会做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