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所和医疗所离得其实不远,但是他们当然不能像白天那样堂而皇之的从大门走,季珩驱车绕开,他在一个不起眼的监控死角处将车停下,倾身趴到窗户边往外看。
城防所的工作压力在和平年代其实并不算大,大多数城防员都是定时定点上下班的,这个点儿一二层的灯都熄灭了大半,一片寂静。
季珩正专心致志的数着楼层,忽而一缕淡淡的薄荷的清香钻入他的鼻子,羽毛般搔刮着他的感官中枢。
他厚重的心跳酥颤了一瞬,随后,一个身躯贴近过来。
和大多数Alpha炙热又充满能量的躯体相比,这副身体的体表有温度差,像一抹芬芳的新雪。柔软的发丝不经意间拂过季珩的鬓角,带着微凉的风。
季珩的脑子像是一下子被清空了,他不由自主的旋首,正对上宁随远清透俊朗的侧容。
青年的山根高挺,根根分明的睫毛将眼部浓郁的轮廓勾勒的优美且多情,白皙的肌肤在夜色中像是会发光一般。
“喂,我说你怎么突然——”季珩无措的翕动了一下嘴唇,他感觉有另一颗心脏在他的身体某处有力的搏动着,逐节升温。
。这种时候保持端庄矜持似乎变成了一件很难的事。
不过好在宁随远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紧贴着窗玻璃,聚精会神的往外张望。
季珩有点儿不敢盯着看,瞳光挪移至宁随远的发梢,青年那许久不曾修剪的乌发生长的十分茂盛,黑亮。季珩愣了一愣,他发现那黑色的其中有一两根浅色的发丝。
他稍稍变换了一下观测的角度,那几根发丝从其中渐渐显露出来,居然流转着淡金色的光芒。
这小子还染过发?
这么叛逆的吗?
季珩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这时他听见宁随远道:“这么晚了,裘文端居然还没走?”
季珩这才意识到是他车停的方向有问题,所以只有他这一边儿的车窗才正对着城防所的大楼,也难怪宁随远要凑过来了。
“你看,那是接送裘文端的专车吧?”宁随远指着问。
“嗯。”季珩草草的扫了一眼应着,跟宁随远贴的太近了,他着实有点儿不能控制自己的反应,上面和下面都是,他略仓促的抽身而出,推开驾驶座往后车厢走:“得等他离开。”
在后车厢里坐着的路阳早已经体力不支了,呵欠连天的摇晃了一下身体,脑袋撞在墙壁上,哐当”一声,季珩有点儿不忍直视,挥手道:“小路你去睡会儿吧,等裘文端走了我叫你起来。”
“哦好。”路阳揉着眼角感激涕零:“谢谢季处。”
路阳这老实孩子说睡就睡,往弹簧床上一咕噜,半点屁话没有,季珩倒是很受用,这下整俩装甲车里就只剩下他和宁随远了。
宁随远仍在心无旁骛的盯梢,季珩从后方静静的端详着他,目光凝在他的腰部——还是自己的那件黑T恤,松垮的下摆被收束尽了裤腰里,看起来十分干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