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声音落幕,宛若一句轻叹。
他活了二十六年,从未做过傻事。
直到遇见她以后,他就在不停地做着傻事。
他到处搜集她的所有信息,她喜欢的,她讨厌的。他听说她有生以来最想来的地方,就是maho海滩,于是他就将订婚典礼选在了这里。
他听说她最想看到的,就是当漫天飞机划过她的头顶,感受着漫天气流直冲而下,看着飞行员透过窗口向她挥手致意。
于是,他买下一架私人飞机,努力学会飞行,他本想在他生日这一晚,将她带到一个静谧无人的地方,在漫天星光,清亮的月色下,他开着飞机在她头顶穿梭来穿梭去,那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表演。
而此生,他最大的奢望就是和她有一场青山不老,为雪白头的爱情。可惜啊,他等不到了,漫长的未来里,他只等到了和她山长水远,后会无期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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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亦晨用他的生命,用他的鲜血来染红白茫茫的一片雪地,以此来提示前来营救的搜救员员们。
果然,搜救员们很快就发现了他们,那时夏凉寂已经恢复了清醒,尽管她浑身虚弱,但是当她抬眼看到浑身是血的许亦晨被抬到担架上时,她最终没控制住,仰躺在大雪中失声痛哭起来。
很多年过去,她仍然忘不了那一晚的场景,那个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冰冷萧条,满眼的惨白刺得她双目生疼,清冷的夜空如同染上了一片腥红色。
最后,他们双双被送进当地医院。
夏凉寂在医院里昏昏沉沉地躺了三个多月,每天都靠着刺鼻的药物来维持,而大多数时间,她都处在昏睡中。
在她被送进医院的第二天,她的爷爷奶奶便从清风镇一路颠簸而来,望着生命岌岌可危的她,两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当场崩溃。
她偶尔会清醒过来,宛如魔怔一样,口中随时都在念着许亦晨的名字,她疯狂地向所有人打听他的下落,但是得到的永远都是对方的沉默不语。
终于熬过了如同一场炼狱般的住院时光,三多月后,她的身体基本痊愈了。
出院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许亦晨,那个曾为他一心赴死的男人。
她去了许家,打开门的却是管家苏伯,他看到夏凉寂后,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好像知道她会找来一样。他板着脸,打量她几眼以后,就将她带到附近的茶园里。
四月天,是海城雨水最多的时候。
他们走进茶园深处,雨后,鲜嫩的茶叶吸足了雨水的养分,漫山遍野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苏伯默默为她沏茶,此时她早已无心品茶,而是迫不及待的向他寻问许亦晨的消息。
终于,苏伯开口了:“少爷现在在美国静养,已经。。。并无大碍了。”
那一刻,她眸光亮起,但很快她又开始怀疑他话语中的真实性,“苏伯,您说的是真的?那他现在在美国的哪家医院?我想去看看他。”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下来,滚烫的温度打湿了她冰凉的脸颊。
苏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对她说道:“夏小姐在医院里住了三个多月,但你可知在这三个多月里,许家都有了怎样翻天地覆的变化?”
她静默不语的想,是啊,许亦晨病危,这对许家而言,这三个多月是多么煎熬与漫长的光景啊。
“夏小姐,你不看报纸吗?”趁她发呆的间隙,苏伯问了她一个出其不意的问题。
“什么?”她呆坐在那里,一脸的茫然。
“或者,你平日里不关注网络新闻么?”
见她摇头,苏伯将桌上的一张报纸递给她,她接过来一看,偌大的新闻标题上赫然写着:许氏集团未来接班人易主,长孙许明琛成功上位。
她一直在看这条新闻,那一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许明琛?”
“是。”苏伯摘下老花镜,重重叹息一声,“还有,少爷他叫我通知你,你和他的婚约已经取消,从此以后,你再不能踏入许家半步。”
夏凉寂瞪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伯,你能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