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如此的讨厌,我讨厌他们”
苏东的眉头越皱越深,面上复杂的神情凝滞住,嘴巴张了张刚打算说些什么
女人却不愿给他讲话的机会,仿佛他此刻根本不存在一样
“五年了,这五年里我跟自己的家人恍如陌路,丈夫不喜欢他们,我也不能喜欢他们,我也不喜欢丈夫的家人,却还得要满面欢喜的迎接他们,这世界对女人为何如此的不公?”
“难道是我不能赚钱吗?难道当初不是丈夫跟他的姐姐们央求我留在家里照顾孩子的吗?为什么到头来反倒是我寄人篱下,靠别人的眼色过日子?”
她的神情愈发淡漠,语气也逐渐变得冰冷,仿佛刚刚提起家庭的那一丝动容只是苏东自己的错觉
袁桑洁好似荒唐的笑了,神色迷茫,“丈夫爱我,他的确爱我,可是他却一定要操纵我,将我变成全心全意为他的傀儡,从不考虑我的情感”
“他们都该死”
最后,她口吻冰冷平淡的说道,懒散的抬起眼睛看向苏东
“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苏东心头一悸,女人这话恐怕是说他当初无意间的跟踪调查,竟意外成了妨碍袁桑洁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惜想要送他跟自己的家人一起下地狱
他骤然哑口无言,对女人的疯狂不知该作何评价
想摆脱也完全可以离婚啊,杀人图什么呢?
男性本能的维护感令他不禁对牙医感到些微同情,他或许真的有错,但到底罪不至死,仅仅为了这么些生活中的琐碎事就被自家妻子残忍杀害,未免太不值了些
可袁桑洁好像根本没想听他说什么,继续冷冷的道,“丈夫总是认为我蠢笨,说我做什么都不行,为人处世不行,讲话也时常没有逻辑,认准了正确的事情永远不肯回头,他固执的认为我错了,听不进我的丝毫辩解,久而久之我也累了,不再与他争辩”
她陡然间伸出十指来,安静伫立在苏东的眼前
“瞧我这十指纤纤,没嫁人之前我的梦想是做一个画家,可是现在,三个老茧,无数伤口,热油溅上去的痕迹,指甲也脏兮兮的,我要拿什么来作画?”
“从结婚那一天开始,我的梦想就变成了柴米油盐,生儿育女。”
袁桑洁的面容悲伤苦涩,固执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像是要看出一个洞来
月光下她的长发覆在肩膀上,神情冷隽无边
听完了这一番述说,苏东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
清官难断家务事,生活远没有是非黑白那么简单,到了最后,他也只能剩下一声嗟叹
怪不得阿覃总是去找梁一冰学画画,她拥有如此高的天赋,可以想见少年时曾对此做过多么瑰丽的美梦
她总说,家庭绑架了自己
苏东沉默至极,斜觑着袁桑洁淡漠的面容,忍不住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