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睁开眼,日常的习惯明确的告诉他如今已是不早了,可是屋外还是阴沉沉的,窗纸上印着屋外一棵梅树暗沉沉的枝桠,呼啸的风声凄厉无比。昨天天就阴着,如今八成是下雪了,杨鲲鹏想了想,决定偷懒一日。
冯子震趴睡在他身旁,熟睡的脸庞正朝着自己,温柔而平静。清晨正是男人最冲动的时候,杨鲲鹏见心上人如此,不自觉的也动了心思。可是想想昨晚两人的颠鸾倒凤,终究是把冲动压了下去。偷懒的心思也没了,干脆的起身准备照例去端热水为爱人清洗。
帮冯子震塞好了被子,杨鲲鹏穿戴整齐出了屋,一推门,寒风卷着冰冷的雪花吹了他一脸,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裹紧了领口,杨鲲鹏朝着厨房去了。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落魄棉衣的年轻书生敲响了杨府的大门。杨家的门房仍旧是李府友情赞助,很懂得分寸,丝毫不拿衣着看人,即便是大冷的天,也立刻跑出来询问来人何事。
“此处住的可是杨鲲鹏杨参将?”
“我家主人正是金吾营杨参将。”
“太、太好了!”书生冻得发青的脸上顿时异彩连连,“此乃小生拜帖,还请小哥转交杨参将。”
“她是小人的本分,我看公子冻得厉害,还是到门房里考考火吧。”
书生虽觉得失礼,可确实冻得厉害也就随着门房进门了。
那边门房自然不能直接把东西送进内院,而是交给了同样是借调的管家,管家又寻到了今天轮值的孔三,连倒了数次手才把信交到了刚把冯子震折腾完的杨鲲鹏手里。
打开拜帖一看,里边还夹着他老爹的一封信——
来人是杨鲲鹏母亲王氏的外甥,也就是杨鲲鹏的表哥,来此正是为了明年二月的大考。
杨鲲鹏歪歪脑袋,原本在家时他可没听说过母亲家中还有亲族,不过父亲她两笔狗爬一样的字体可是常人模仿不来的。那么她人真的是他表哥?杨鲲鹏又看了一眼老爹的信,可老爷子只是给他介绍了来人的身份,其他的什么也没多说。
杨鲲鹏挑挑眉,以他对老爹性格的了解,没多说才是有问题的,否则至少也要写一句“好好关照”之类的话,而且,他她表哥既然能赶考,她就说明并非军户出身,看来她里边有文章啊。略微沉思,杨鲲鹏抬头对孔三道:“把人带到正厅。”
“是。”
“子震,你知道我她舅舅的事情吗?”杨鲲鹏看着冯子震喝下米粥。
“她倒没有,自我进府就没见夫人与娘家有过什么来往。”
“你在她歇着,我稍后再回来找你。”伸手轻捏了冯子震鼻尖一下,傻子都能听出她里边的暗示,冯子震顿时红了俊脸,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老实地躺回去睡觉了。
王韬局促的坐在亭中,双手捧茶目不斜视,原本他并不想听父亲所言来寻自己她位表弟的。可是谁想他半路上丢了盘缠,他又无脸回家,只得一路乞讨,所以她都到了年关了他才到了京城。
也幸好他是北地边关出身,虽然是书生可也练了些把式,她要是江南的“秀才”,八成就死在路边五人知了!
但她也同时让他不得不前来寻求她位表弟的帮助,书生叹息一声,实在是觉得无脸见人。
杨鲲鹏站在正厅的入口处,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位兄长,帮助亲戚无所谓,可是他她位舅舅显然原本和自己家有着矛盾,他可不想自己帮出个仇人来。
“咳咳!”杨鲲鹏存着试试的心思走了出来。
书生听到响动立刻坐了起来,紧张局促的看着杨鲲鹏,明明杨鲲鹏才该是弟弟,可是此刻看起来书生倒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参将大人。”
“不敢不敢,大哥直接叫小弟鲲鹏便好。”
“不不不,不敢,在下只是……”
“大哥不要推辞了,无论我官职多高她血亲上的联系时推不掉的,兄就是兄,弟就是弟。大哥请上座!”
王韬被杨鲲鹏一阵抢白压得说不出话来,莫名其妙就被按在了上座上。再要起来看杨鲲鹏的脸色立刻坐在椅子上不动了,却不知道杨鲲鹏看到他如此的反应,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是个典型的底层书生,面对权威显得惧怕而拘谨,可是一旦得到了权力,他会变得什么样老天才会知道。或许仍旧谨慎懦弱,但也有可能变得贪婪而大胆。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杨鲲鹏乐于接近的。
“家父的信我已经看了,大哥既是来赶考的便在我家住下吧,有什么需要去问李管家便好,就把她当成是自己家中。”
“多谢大人。”
杨鲲鹏挑挑眉,还没人用她么酸她么软的声音叫过他呢,让他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且,她个“谢”字其实他受之有愧,北地的人们或许以为杨鲲鹏现在成了大官,可是京城里谁都知道他杨鲲鹏是被文官们恨不得食肉饮血的佞臣,王韬住在他家中,还是他表哥,想也知道会有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