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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ldo;畜生！&rdo;李匡仁轻声骂了一句。&ldo;鬼子现在正在抓典型，搞杀一儆百的把戏，这农民看来又要被砍头了。&rdo;

谁知道，这次绝对不是砍头那么简单，原来鬼子觉得常规的杀戮已经失去了新鲜感，再也得不到什么&ldo;乐趣&rdo;，所以又想出了新花样，已经在篱笆前的空地上事先竖好了两根粗壮的毛竹，一头深埋于土中，一头压弯在地面并以麻绳固定，现在把那可怜的农民押至两竹之间，将他的两条腿各绑在一根竹梢上，既不打也不杀，只是围看着哈哈大笑。

在场的人正看得莫名其妙，只见两名日本兵举刀在手，一声怪叫，一左一右同时砍断了固定毛竹的麻绳。

众目睽睽之下，两根毛竹猛然弹起，当竹梢弹离地面数米的时候，农民的身体一下子便被撕裂开来，右边的毛竹上挂着一条大腿，左边的毛竹上则悬着露出体外的内脏，鲜血随着竹杆的摇晃而纷纷洒落，惨烈的程度实在是笔墨无法形容，就连那几个恶魔一般的日本兵也不敢多看，转过身来撒腿就跑。

齐依萱双腿一软，蹲在地上干呕起来，脑门上猛地沁出了一层冷汗。

李匡仁扶着齐依萱回到船上，一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打，自己也是面色苍白，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船家父子自然也被吓得不轻，重新上路以后一句话也没有，只是闷着头把橹摇得飞快。

&ldo;我觉得你不能呆在吴江！&rdo;隔了好半天，李匡仁才慢慢缓过神来。&ldo;现在乡下一样不太平，甚至比城里还要不太平。&rdo;

&ldo;那我还能去哪里？&rdo;齐依萱幽幽地问。

李匡仁没法回答，只能眼望着河水继续发呆。

黄昏时分，船到石湖附近的一座小镇。

李匡仁扶着齐依萱登岸，打算去镇上找栈房住宿，而船家父子则准备留在船上过夜。

&ldo;钱三官，我先把船钱结给你们吧。&rdo;李匡仁从口袋里摸出钞票递给船家。

&ldo;先生，给多了。&rdo;那位忠厚的父亲发现钱钞多了一倍。

&ldo;一路辛苦，多给点应该的，&rdo;李匡仁挥挥手，同时吩咐道，&ldo;要是明天中午我们还不回船，你们俩只管回去。&rdo;

&ldo;好的，我伲一定等到中午，先生尽管放心。&rdo;钱三官点点头。

李匡仁带着齐依萱朝镇子里走去，钱三官点了两遍钞票，高兴得连疲劳都忘记了，让儿子点起油盏，一人吃了两只糠饼，开始商量这笔意外的小财回去后该怎么花。

天黑以后，父子俩在船舱内铺开单薄的被褥，早早地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整个上午不见两位客人回来。

中午时分，父子俩一人吃了一只糠饼，一直等到约莫下午两点来钟仍然不见人影。钱三官对儿子说，这档生意实在太划算了，摇了一半的路，却拿了双倍的钱，看样子他们开了小差，不会回来了，得，我伲回苏州去吧。

十七、饥与病

韦九出门时是站着走出去的，但二十分钟以后，是被两名外牢架着胳臂拖回来的。

人们发现，韦九脸上、身上并无血迹和伤痕，似乎并未受过拷打，但再仔细一看，只见两眼各有一圈拳头般大小的青紫，左右手臂上各有一块直径大约两寸的焦瘢，胸口残留着一些呕吐物，裤子上还有大小便失禁的现象。

外牢把韦九放在地上，又转身搬进来一付沉重的&ldo;板铐&rdo;。

孟松胤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大概就是大家谈虎色变的&ldo;上板&rdo;了吧？

这是一块比单人床稍微宽些的厚木板，四角固定着四只铁铐，中间部位挖有一个圆窟窿。眼神涣散的韦九被搬上板后仰面而卧，四肢摊开，双手双脚被分别铐住，身体呈&ldo;大&rdo;字形丝毫不得动弹，臀部则正好对准那个窟窿。孟松胤明白了，原来那是排泄孔。

老鲁告诉孟松胤说，这玩意儿又叫&ldo;浓床&rdo;，人在上面躺久了，后背上的褥疮难免会烂开来，化了浓滴滴嗒嗒往下漏，有时候还会爬出蛆来。

&ldo;算这小子运气好，四间暗牢全关着人，不然的话，烂在里面都有份！&rdo;大金牙一边在手脚处上锁一边嚷嚷。

&ldo;瞧这模样，是上电刑了吧？&rdo;张桂花在旁边问道。

&ldo;可不是，&rdo;大金牙答道，又一翻白眼，&ldo;我看你们号子里的人应该统统上一遍电刑。&rdo;

铁门刚一关上，大家连忙凑到&ldo;板铐&rdo;前去察看韦九的动静，郭松吩咐大家一起出力，将韦九连人带板抬到墙角龙床的位置安置下来。

&ldo;大哥，怎么样？&rdo;郭松凑近去问道。

&ldo;没事，不就是过一过电。&rdo;韦九艰难地一笑。

&ldo;还好，总比关进暗牢好，躺在板上就是拉屎撒尿麻烦点。&rdo;陆雨官道。

&ldo;你懂个屁！&rdo;张桂花鄙夷地骂道。&ldo;你不知道这玩意儿的厉害，不信你小子试试，朝天躺着不动，也不用铐你，就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看能撑多久。我他妈情愿被狂揍一顿，熬一熬就过去了，哪怕被砍几刀，当时痛一下，养几天就好了，可这玩意儿比软刀子割肉还难受。&rdo;

&ldo;要是换了朱二宝这不遭人待见的货，估计拉屎撒尿全得往自个儿的裤裆里招呼了，谁会去伺候他？&rdo;蒋亭虎笑道，说得朱二宝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