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小鱼说话不需要多费口舌,卿良觉得轻松,又觉得不轻松。
思忖了片刻,他道:“你跟那臭小子有些方面很像。”
李小鱼把双脚踩在躺椅上,左腿搭右腿,翘成二郎腿,脚尖一晃一晃的。
淡淡问了两个字:“有吗?”
很多事情,当事人不觉得,身为旁观者,卿良看得很清楚。
“你们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会义无反顾,你是这样的人,他也是这样的人。”
闻言,李小鱼眼眸微顿。
“他小时候我把他带回谷里生活了几年,那时我担心他回宫以后被人伤害,所以弄了一些手段教他自保,他学的很快。”
这事李小鱼知道,那次他们在厨房说过。
“一开始他并不愿意那么做,是我逼着他反击,他母妃不爱他,父皇早走,同父异母的哥哥当了皇帝。”
“我虽然没再去过皇宫,有病患来自皇宫,听他们说顾绯回去后,被关过狗笼。”
听到狗笼两个字,李小鱼心脏抽了一下。
这些事卿良并不想说出来,但他也有私心,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全心全意地对大徒弟。
他想为顾绯争取一下。
“仅仅因为他背书,错了一个字,他那个所谓的母妃就将他放了进去。”
“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只是表面温柔,其实不是他故意想伪装成温柔的人,是他母妃和皇帝故意将他驯成那样的表现。”
“他们想让顾绯成为一条听话的狗,刑部非他自愿,去守边境也非他自愿。”
“只要他们搞不定的事,他们就交给顾绯去做,经常打他一个巴掌又给他一颗甜枣。”
想到这些事,卿良眼眶也有些湿润。
他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他这个护短,可惜能力不够。
否则他真想让顾绯一辈子待在谷里,也不要回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李小鱼感觉胸腔像被压了块石头似的。
她鼓起腮颊重重呼了口气。
“所以他的手脚?”
卿良叹息道:“守边境那几年或是接触到了不同的风土人情,这小子慢慢有了自己的想法,他的力挽狂澜让他们受到了威胁。”
“从小没人爱他,对母爱他虽没表现出来,但心里是向往的,否则也不会被骗进去。”
说到这里,卿良侧首看向她。
见她望着对面的山,眼睛动也不动,犹豫许久,还是把那天跟顾绯的对话说了出来。
“我跟他说让他跟你坦白,他说不敢,因为你不喜欢复杂的生活。”
“他说,你不愿意去他的世界,他只能来你的世界。”
话一出,李小鱼心中一震。
鼻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闻了冲鼻的气味,酸到她忍不住蹙眉。
“作为他的师父,我知道那孩子偏执至极,也知他心机有多重,跟你这段感情他也不光明磊落。”
“你们很像,但你们又不像。”
“不管前方多难,你永远会选择生活在阳光之下,而他,会因为害怕失去,选择躲在深不见底的阴暗角落。”
卿良想了想,他这辈子好像还没求过人。
老都老了,总要经历一次。
顿了顿,哑着声音道:“我想求你给顾绯一个机会,就像他留的那封书信,让他学会如何当一个合格的爱人。”
和蔼的声音很是温和,听完,李小鱼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