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多远?”
“两个山头,十几里路吧。”
“好,谢谢。”郑越钦点点头,起身走了两步,想了想又回去把那鞋子拿了起来。
妇女看着他,眼里透出同情,然后对旁边的人说:“现在年轻人日子也不好过撒。”
郑越钦没想到那会是辆卡车。
坐在家禽与果蔬的生态气味中,看着车棚外乌黑的山林,他感觉自己在行军。
他也没想到这样一辆破败的、毫无安全措施的卡车能畅通地开上五十度角的弯曲斜坡,一路上山,他紧抓着车棚的铁杆以防随着倾斜的坡度而滚进黑压压的人群。
真是太滑稽了,看着手里那只帆布鞋时,他心想。他讨厌这样的山路,令他恍惚想起那场车祸,手心也生了汗。
两个山头,一个半小时,他下车的时候已经脾气全无,只想尽快找到林琴南带回去,然后把她的工作量翻个三倍,累死拉倒,至少她能安静地呆在那不乱跑。
这个时间段,林琴南确实很安静,她正缩在被子里又冷又热,神志不清。
车子到站之后,车上的人作鸟兽散,看来这停车点并非直达那村子,而是多个村子的交通枢纽。
郑越钦靠着询问同车的人路线,独自往一个偏僻的方向走,漆黑的山路并没有路灯,他靠手机电筒的灯光依稀循着路,走了很久才看到远处的几点灯光。
这是他这辈子到过的最接近原始状态的居民区。
路边隐约能看到鱼塘、水洼、果园、菜地,数量不多的木制的房子错落在田地之间,且大多都闭着门,没亮灯。
他往村子深处走,终于见到一个小卖部,店主坐在木门前抽烟斗,头顶亮着一盏黄色灯泡。
“老板,请问见过一个年轻女孩吗?衣服应该都湿了,只穿了一只鞋。”
店主眯着眼,吐了一口烟,铺满皱纹的黝黑面部迅速被烟雾笼罩。
“你是哪个?你囊个晚到这儿来做啥子?”
“我来找个朋友。”
“你朋友是哪个?”
“姓宗,请问他们家怎么走?”
“我们这里都姓宗。”
郑越钦立刻警惕起来,倘若宗荷和这店主是一家人,那就情况不妙了。
“那这里有住宿的地方吗?”
“没有,村里都是老人,哪有人来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