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翰觉得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于渊天却很能理解,因为他一直知道,于知非这三年的时候从未有哪一刻不处于矛盾之中。
一边是皇兄,是家国大义,是义薄云天。
一边是他于渊天,是儿女情长。
只他从来觉得在于知非的心里,到底是皇兄更重要一些。
可眼下这一刻,于渊天突然觉得自己从未了解过对方,一点也不。
秦翰低头念了几句,抬头去看于渊天,正欲开口,却见对方的眼眶发着红,手顿时一僵,震惊的站在当场,一个字也冒不出。
察觉到秦翰的神色,于渊天看向他:“怎么?”
秦翰无声的摇了摇头:“你后悔么?”
“这世上最无用二字便是后悔,我也不后悔,”于渊天说,“他能逃到哪里去?纵然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抓回来。”
“你——”秦翰顿住了,大抵是觉得于渊天那陡然转戾的眼神配合着他充血的眼眶有些许渗人,于是换了个话题,“虞氏除了虞子婴,都被处置得差不多了,虞子婴你打算怎么办?”
于渊天侧头看向窗外:“倘若是他,你觉得会怎么处置?”
秦翰笑了:“如果是六王爷,别说是虞子婴了,虞氏所有无辜的人,他一个也不会动。”
于渊天也笑了笑。
秦翰道:“我从不觉得他是帝王之材,因为帝王,绝不会心慈手软。”
秦翰叹了口气,站起身,摊开双手:“而一个心慈手软之人,即便是坐上了帝位,也早晚会被拉下来——于渊天,这一点,你就做得很好。”
于渊天垂下眼,将那张圣旨折叠起来,然后妥帖的放好。
他动了动一旁放着的玉玺,在宣纸上盖下一记,淡淡道:“把她送去青佛寺吧。”
秦翰:“……”
于渊天提笔写字:“朕看她上次在青佛寺礼佛时极有耐心,想来在那里待上一辈子,也应当待得下去。”
秦翰:“……”
于渊天抬起头,眼神发怔,又问道:“你说,他会藏在哪里?”
“……”秦翰无语的看着他。
于渊天的手指轻拂过那一道圣旨,闭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