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他很少做噩梦了,梦呓的情况也随之消失。
今日会做噩梦还梦呓,容宥自己知道原因。这里的环境让他感到安心,这几天的快乐像是做梦一样,不,比做梦还让他感到快乐。
太过幸福反而让他心生惶恐,他心底也有深重的恐惧,害怕这是最后的相处。再加之连日来作息混乱,不曾好好休息,担忧化为梦魇,搅扰他的梦。
他梦到回到了小时候。
他正跟陆渊一起快乐的玩耍,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不顾他的反抗将他塞上了车。
他在呼啸而行的列车上,扒着车窗拼命往外看,只能看到被留在原地的陆渊落寞的身影。
容宥站在客厅边缘,不说话,就是哭,眼尾通红,十分可怜。
池景一度担心他会哭的昏过去。
陆渊的情绪已平复下来,他没想到容宥醒着,还听见了他说的那些话,不过这样也好。
他说:“别哭了。”
“我没哭。”容宥咬着牙抹了把脸,他抽噎着,看着陆渊,小声叫他:“哥,我回来了。你,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弟弟吗?”
容宥知道陆渊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索性挑明了。
池景担心容宥的状态,起身将他拉过来,又打了盆热水过来。他们三个人此刻都很狼狈,收拾好之后,池景还给容宥倒了杯茶,问他为什么回国后不直接跟陆渊说他的身份。
容宥摸摸发烫的眼皮说:“我害怕。”
母亲带他从陆家离开的那天,容宥依稀有些印象。
当时母亲躲在角落里,容宥被陆铭磊说话的声音吵醒了。他睁开眼就看到陆渊扶着陆铭磊上楼的背影。
他想出声,被母亲捂住了嘴巴。
陆渊的那个背影,在后来的很多年,一直在容宥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知道,是哥哥成全了他跟母亲的自由。
在陆渊,陆铭磊的身影消失后,母亲带着他离开了。外面的风雪真大啊,即便过了这么久,容宥还是记得很清楚。
狂风裹夹着暴雪刮在脸上,哪怕母亲给他戴了帽子,围了围巾,那雪打在眼睛上,疼的几乎睁不开。
母亲一直捂着他的嘴巴,不让他出声,他挂在母亲身上,眼睁睁看着陆家别墅距离自己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