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页小说站

第100章（第1页）

&ldo;先入席吃饭，哪有空着肚子聊天的。&rdo;江和拉着他们入席。

没过多久，就有离得近的倌人就到了，正巧鱼翅也上来了，娘姨在一边道：&ldo;上先生了。&rdo;

最先来的是赵蕊红，江和做东，她特地来早一步，叫了两个乐师在外面唱曲，这才在江和侧后面坐下。

江和微微侧头问：&ldo;元珠呢？&rdo;

&ldo;出局了，晚点来。&rdo;

正说着，其他几个倌人也都到了，红倌人谁不跟着几个娘姨、大姐儿，房间里顿时热闹起来，吴侬软语与调笑声碰撞在一起，还有热腾腾的饭菜香气，充满了人间烟火味儿。

裴瑾给自己倒了杯酒，微微笑了笑，逢场作戏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还有片刻暖意。

赵元珠是最后一个来的，出局的她和下午大不相同，衣裳头面精致又艳丽，因为年轻美貌，偏偏压得住璀璨的珠光宝气，真是满室生辉。

她也不多说什么，抱了把琵琶坐下，问裴瑾：&ldo;裴少爷可有想听的曲儿？&rdo;

&ldo;随便唱一首吧。&rdo;

赵元珠便唱了一曲苏州小调，她嗓音甜美，吴侬软语唱起婉约悠扬的小调，裴瑾在异国他乡漂泊了十多年，久不闻乡音，这一听，便勾起些许思乡之情。

赵元珠唱罢，侧身坐到裴瑾身后，裴瑾问她：&ldo;你是哪里人，苏州话说得很好？&rdo;

&ldo;老家就在苏州。&rdo;赵元珠微微一笑。

裴瑾笑了起来，没有戳穿她的谎言，长三堂子里的ji女都是以说苏州话为时髦，要不然怎么说&ldo;阿侬惯在阊门住，不是苏州，也是苏州，说到丹阳掩面羞&rdo;呢。

但这种场合，哪来的实话，他笑一笑，便也罢了。

就算真的是苏州人又怎么样呢？物是人非，他的故乡，早就如烟云散了。

第87章巧儿

裴瑾就这样在上海待了下来，做生意之前，要先交朋友，而交朋友，多半就是喝花酒，请生不如请熟，他请赵元珠作陪。

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

过了约莫半个月，江和来找裴瑾，第一句话就是：&ldo;你这样做，不上道啊。&rdo;

&ldo;怎么？&rdo;裴瑾其实多少能猜到些，可佯装不知，&ldo;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要给我扣那么大一顶帽子？&rdo;

江和指着他问：&ldo;你对元珠，到底是个什么说法？&rdo;

虽说长三不是幺二，更不是野鸡钉棚，从没有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的，非要先打茶围再吃花头，熟悉了才好登堂入室，可说白了，这些所谓的规矩，所谓的花样，不过是ji院敲竹杠的名目罢了。

再给自己包装，ji院还是ji院，倌人就是ji女。

照理说，这一套流程走完，也就该在倌人那里过夜了，可现今裴瑾不止一次叫了赵元珠的局，可偏偏一次都没和人家成事，赵元珠心里哪能没有点想头呢。

江和也不绕弯子，直奔主题：&ldo;你要是看不上元珠呢，做别人就是了，好让她死了这条心，也就完了，你偏偏就做她一个，这就不上路了。&rdo;

裴瑾慢悠悠地剥着橘子：&ldo;我就是懒得找别人，也不行？&rdo;

&ldo;嘁，你要是真的没意思，那就找个清倌人来做嘛。&rdo;有些清倌人年纪小，八九岁的光景就出来做局了，叫她们局的人也不图别的，就是应付应付场面，也表明自己不爱女色，人家一看，心里头也就有数了。

裴瑾：&ldo;……年纪太小了。&rdo;八九岁的小孩子，谁忍心叫她们来代酒应酬。

江和说：&ldo;那也有十五六的嘛。&rdo;

&ldo;那到时候，你就得来问我高不高兴点大蜡烛了。&rdo;裴瑾笑话他，&ldo;你就没个正事儿，非要来同我讲这些？&rdo;

江和正色道：&ldo;当然不是，我是来问问你，你真打算做西药生意？&rdo;

&ldo;是啊。&rdo;裴瑾瞥了他一眼，&ldo;你有兴趣？&rdo;

江和凑过去，低声说：&ldo;我拿我自己的私房钱入股。&rdo;他家是做纺织生意的，不出意外，这生意是要交到他手上的，可谁会嫌弃钱多，裴瑾留洋回来，既然说要做这门生意，必然是有他的路数，他想赌一赌，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ldo;那感情好。&rdo;裴瑾倒是不差钱，可在本地有个熟门熟路的人更好，&ldo;我正好有事和你商量。&rdo;

两个人低声商量起正事来。

天刚擦黑，管家便过来递了两张请帖，请他们俩吃局去，江和说：&ldo;去，当然去，两个大老爷们吃饭多没劲。&rdo;

花天酒地，这四个字就足够热闹了，今天出局的一个清倌人大概刚刚学艺，抱着琵琶唱得格外认真，因是苏州评弹，裴瑾就侧头多听了一会儿。

谁知，立刻就有人说：&ldo;哎哟，今天元珠先生怎么不说话了？&rdo;

&ldo;我说来也没有人听，干脆省省力气。&rdo;赵元珠绞着帕子，垂着头，不咸不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