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两人都在探索自我风格的形成。
许嘉让的天赋是千百年难遇的,即使随着年龄的增长,许雪对他的管控越来越严苛,他能碰画笔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他也依旧是另一个狂傲少年心头的刺。
十六岁那年的某一天,许嘉让难得又去了一次画室。
那是个阴天,储昀也在画室。
他见他过来,只冷笑了一下:“你还记得这里啊?”
许嘉让没有说话,比起几年前,他开始有些沉默起来了。
两人各自在房间的一角,静静将颜料表达在画纸上。
到傍晚,许嘉让放下笔,出去买了点吃的,而回来时,他发现他的画被储昀从画架上拿下来了。
十六岁的储昀已经开始抽烟,他叼着烟头盘腿坐在窗台上,垂着头盯着腿上摊开的画,脸色和窗外的天空同化。
“干什么?”许嘉让慢悠悠走到储昀面前,用两根手指抽回了自己的画。
储昀抬头看他,咧了咧嘴,笑意漫不经心中带三分恶劣。
“刚才,我想把调色盘泼在上面。”
许嘉让了然地挑了挑眉,无所谓地笑笑:“哦,用愤怒掩饰无能。”
储昀差点跳起来打他。因为他欠打的说话方式,更因为那张画上,已经初见端倪、无人可以模仿的风格。
天赋无法选择,所以更令人无能为力。
储昀觉得那一刻有绿色的火焰从骨髓蔓延至他的□□,灼烧他骄傲的心。
“你现在这样,表达出来会很有趣。”许嘉让琢磨了一会儿说道。
储昀面无表情地跳下窗台,拿了一盒颜料往许嘉让身上泼。
“许嘉让,你一定会变得越来越没劲儿。”储昀笑嘻嘻地反过来嘲讽他。
一语成谶。
那么如今,换成谁在掩饰无能为力?
时光周而复始,命运无法选择。
清水寺的展厅里,许嘉让走过长廊,看到了储昀成长的足迹。
这像是在看一颗种子,它从土壤中抽根,最后生长成有着独一无二枝桠形状的树。
从此世上有一种美,以狂傲少年的名字命名。
手机上打开着是储昀发给他的邮件,两人的邮箱自少年时代就未曾变过,但从未通信。
这是他第一次给他发邮件,只有很短一句话:【你不该那样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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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果半夜醒来时,看了一下时间,是凌晨两点。
她有一种奇怪的心理感应,于是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停在另一间卧室前。
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有光透出来,许嘉让果然还没有睡觉。
她推开门,轻轻问道:“许嘉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