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宋果感受到一股力量从心底冒出来,这是一种对希望的渴望,叫嚣着她想继续活下去。
宋果因这突然的求生欲而愣住了。
磨砂玻璃门的缝隙里,火舌已经不时地冲进来,偶尔有火星跳到宋果的手臂上,刺刺的疼。
但宋果没有注意这个,她心头一跳一跳的,像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漫长迷茫的沉思后,宋果突然愣住了,脑中似乎冒出了几个零碎的画面。
……
秋天的树叶已经泛黄。
树下,十六岁的少年坐在躺椅上,脸上有一道磕伤。而十六岁的少女坐在他身边,正研究着要怎么让他走路时少撞到东西。
这场景看起来有点与世隔绝的味道,两人很孤单,但莫名又有一种萧条的温暖。
像是两个极端寂寞的人遇到了彼此,于是觉得生活还可以勉强继续。
宋果一直以为那个女孩不是自己,现在却突然不那么觉得了。
一些从前不清晰的记忆浮上了心头。
她回家后,被这个世界的舅妈骂了一顿,然后躲进了自己逼仄的小房间。
晚上下起了雨,雨声中偶尔有轰隆隆的雷声,像极了她每晚噩梦中的景象。
她脑中浮现出父亲、母亲、哥哥、姐姐漂浮在水里的样子。
彼岸河的一边开满了红色的石蒜花,家人站在那里,每晚对她招手,然后拷问她,为什么只有她站在河的另一边?
她也自我拷问,不愧疚吗?只有你在这一岸?
为什么只有我,如果神只选中我留下,这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第二天,她又去找少年,少年脸上的擦伤更多了。
他刚失明没多久,每天都会有一些磕磕碰碰,但这天的磕伤尤其多。
他告诉她,这是因为刚才他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不过幸好,没有受大伤。
是她布置的几个垫子为他做了缓冲,于是他只磕破了一点皮。
她解释:“那是从你的旧床垫拆下来的,里面布置了旧弹簧和拱形支撑,非常牢靠。”
少年难得称赞她一句:“你真厉害,救了我一次。”
这是一句极其简单的话,但她却突然找到了一种落定感。
我救了他?
哦?是我吗?
这种落定感为她找到了每晚自我责问的答案。
也给了她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