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让抚摸着抽象画粗糙而斑驳的表面,说道:“这是我画的最后一幅画。”
许棠愣了一下,想起弟弟自从治好眼睛后,就完完全全走上了许家继承人的道路,接受最精英的教育,不再有心力、也不被允许去干些“无关紧要的爱好”了。
不过,许棠又想起恢复光明后许嘉让的状态,那时候他颓丧到了极点,仿佛对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兴趣。许棠突然想到,也许那时候是他自愿放弃了所有喜欢的事。
画室的门响了一下,许棠回过神,奇怪:“这么晚还有客人?”
没一会儿,前廊外走来一个女人,许棠正要说“画室已经结束营业,今晚不接受参观”,却发现许嘉让的表情有些奇怪。
“宋果?”许嘉让放下手上的那副抽象画。
“……许二少。”宋果摸了摸鼻子,她居然忘了许棠开的一系列画室的名字就叫棠花!真是太不小心了!
许棠打量了一会儿弟弟的表情,她头一次看见他对异性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她挑了下眉,对进屋的女孩说道:“我还有事,许嘉让,你帮我招待一下参观的客人吧。”
说完,也没管剩下两人的反应,径直走了。
宋果眼看许棠离开,和许嘉让大眼瞪小眼有些尴尬,正想说也要走了,然而许嘉让先开了口:“你喜欢画展?”
宋果只好回答:“正好走到这儿,就进来看一下,不太懂。”
“你觉得它好看吗?”许嘉让很快接话,并点了点桌子上平躺的一幅画。
宋果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下意识地觉得许嘉让的询问似乎带着什么深意,但他的语气很随意,随意到让人生不起什么戒心。哪怕她觉得是该多一些戒心的。
宋果走到桌边,低头看着那副画,这是一幅很绚烂的画,没有具体的形状,就像在描绘一种温暖的情感般,摸不着、看不着、却很令人心动。
宋果抬起手抚摸纸上粗糙而干燥的油彩,她很喜欢这幅画,觉得很亲切。
“很漂亮。”宋果是个理工科生,辞藻贫瘠,想了老半天只又吐出一句:“额,真的好看。”
很自然的看到漂亮之物的赞美,除此之外没再有别的了。
很显然,她不认识这幅画。许嘉让低头认真看着宋果的表情,确信她没有一丝作伪。
许嘉让神色沉了沉。
这幅画是十年前,他和温言一起画的。
那天温言在和平时不一样的时间出现在庄园。她一般周一到周六的下午会来,而那天是周日,天也已经蒙蒙黑了,然而她却出现了。
那天晚上,许嘉让心情不太好,在砸再也没法用的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