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皆为杀敌四方的大将军,可向来深谙民生,心系百姓。平日里常常游走于民间,也从不拿将军的架势,亲和有加。加之年纪轻轻,恰过弱冠,于是被亲切地唤为“小谢将军”与“小范将军”。
然而就在昨年年底,与小谢将军驻守边关的小范将军于军帐内遇袭。小范将军中计被刺,身中剧毒,于是不得不在府中休养,故此次出征仅小谢将军一人前往。
可此时此刻本该在家养伤的人却直直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也难怪人们会如此惊讶万分。
“无咎。。。?”
见来人风尘仆仆,连睫毛都被染上了白霜,谢必安那好看的眉头不由得蹙起,将手中的缰绳放下便上前迎向范无咎。
“说多少次了。。。春雪已至,天寒地冻。既有恙在身,理应待在府上好生歇养,怎能这般胡闹!”
温润如谢必安,他的声音听起来总是低低柔柔的,即便是斥责,也只比平日里略微浑厚些。
许是这天气过于寒凉了罢,加之一路策马赶来,范无咎的眼底微泛出些许青黑,嘴唇也有些乌紫。
“安兄出征,岂有不相送之理?”范无咎正色道。
虽说嘴上在嗔怪,可谢必安还是将手中的伞柄塞进范无咎手中,顺手解下披风给他套上:
“来便罢了,也不见你撑把伞。哪怕乘辆马车、带上成说或者千红来也好,非得孤身一人沐风淋雪的。”
范无咎见推辞不过,只得作罢,任凭谢必安将他的披风给自己披上。
如果可以,他倒是愿意一直能被谢必安这般说教。
喉间苦涩翻涌。
范无咎将握着油纸伞的手稍稍抬高,好让谢必安也能被笼罩其中,不被雪花沾染。他看着谢必安额头鲜红的印记,不禁有些失神,如自言自语般喃喃:
“。。。拖着个如此不中用的身子,总让安兄难安。”
当初若不是自己大意中计,如今怎会让安兄独自涉险。。。
谢必安听见他这番话却不由得失笑:“莫不是冻傻了?”给范无咎系好披风,也顺便将他的衣襟捋得齐整,“如此匆忙赶来,只为同我倾吐这番话?”
平日里范无咎从不主动提起此事。方才无咎无意间说漏了心事,此刻指不定无所适从。
范无咎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谢必安这是在借打趣自己转移话锋,遂心里一暖,便顺其而下:
“自然不是。”犹豫片刻,遂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向谢必安,“有一物赠予安兄。”
那物什形似陶埙,表面绘有黄梅枝,以云作纹,底端为东海珍珠一颗,坠有马尾般墨色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