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稳的呼吸仿佛近在耳畔,辛云莫名有些紧张。
仔细想来,从荒凉的大漠到这秀丽的成都府,一路上他俩虽是结伴而行,可她还从未进过萧白的房间。萧白倒是进过她的房间,不过都是自己受伤生病,他本着人道主义照顾她而已。
萧白自是不知辛云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瞅着辛云,直看得她脸皮泛红,才微微一笑道:“丫头可是做噩梦了?”
辛云叹了口气,点头道:“姑且算是。”
“姑且?”
“唔,梦见了些往事。”她低头玩儿着指甲。
“哦。”
辛云本就有些抑郁,大半夜地跑到萧白这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是来寻安慰的。
可是萧白这个“哦”是什么破回答啊!
哦这个字,真是世上最无情冷漠的回答了。
“你哦什么?”辛云抬头瞪着萧白。
“那我该说什么?”萧白也瞪着她。
辛云一噎,她很想说“你倒是安慰我啊,说句铭记历史,开创未来也好啊……”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干巴巴地瞪着萧白,一副炸毛的样子。
萧白倒上一杯茶水,递给辛云,柔声道:“你既已从噩梦醒来,我又何苦再揭你伤疤。”
辛云微愣,男人的眼眸温润如墨玉,仅是这样看着她,便令她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如沐春风,驱散了从噩梦深渊中感染的寒气。
她伸出双手捧过茶杯,低头轻呡了一口:“若是你,便不叫揭开伤疤。”
闻言,萧白微微挑眉,笑道:“那叫做什么?”
“叫——”辛云转着眼珠,“叫审讯犯人。”
萧白讶然,眼底闪过一丝阴霾,速度快得辛云抓不着。辛云只能看到萧白无奈一笑道:“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做犯人了?”
辛云凝视着萧白,缓慢地摇头道:“你自是没有,是我自己。”
是我自己,画地为牢,心甘情愿,做你的犯人。
少女的眼眸太过明亮,视线太过炽热,萧白不禁呼吸一滞,他避开辛云的目光,正色道:“我从未把你当做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