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王府那边早已准备齐全了,昨儿个好些当差人都是通宵没睡,为着今天十全十美的举行完婚事,一点差错都不会出现。
作为新郎官的好友,吴振林和李南思闲闲地坐在正门进去不远的小厅里喝茶,嘱咐小厮说:“在外面看好了,队伍到前面那条街抓紧来叫我们。”
“哎,你说他怎么突然成亲了啊。”李南思平日里都是日上三竿起床,为了参加好兄弟的婚礼,第一次起得这样早,勉强睁着两只眼睛。
“这还突然,去年过的定礼下的聘,都快小半年了。”吴振林指点下人给李南思倒茶,让他醒醒神。
“不是,他之前不是说必不成亲吗?”李南思还是有些疑惑。
“有喜酒喝哪那么多毛病。”吴振林摇摇扇子,欣赏下昨天写的一首七言绝句。
李南思觉得扇过来的风有点冷,缩了缩身子担忧道:“我主要是担心,亲事过后,顾辰飞这厮会待在家中,不再和我们出来喝酒享乐了。”
“倒不是没有可能。”吴振林合上扇子说道。想想当年和自己结伴绝不成亲的人,突然反水,令人不齿。
“不会吧,沈家那姑娘这么凶吗?”李南思惊讶地问。
“快快快,到了到了。”小厮窜过来报说。
哥俩忙快步去了大门,看着当先一人骑马过来,正是顾辰飞。平日里他一向穿一身深色常服,除了腰间挂一块玉佩以外,再无其他饰物了。在外面游荡时,几乎不带小厮侍从,见过他的,很少有人相信这是王爷的独子。
今日他穿一身红色喜服,衬得本就英气的长相格外精神。街两边围站着看热闹的百姓,都夸赞着新郎官仪表堂堂。
“没想到他穿成这样,挺人模狗样的。”李南思评价道。
纵身下马的新郎官听到这话,凉凉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李南思躲在了吴振林身后,假装自己今天不在。
“爷今天心情好,回头再找你。”顾辰飞去站在轿子前面,等新娘子出来。
不知道在轿子里晃了多久,终于是停了,一阵鞭炮声过后,彤儿扶着沈瑶月出来。
喜娘塞了一块红绸:“握紧了,千万别松开。”
沈瑶月接过,感觉前面微微扯动,就在彤儿的搀扶下,款款地向前走。没走几步,发觉红绸对面的那个人走得极慢,不知道是在等谁。
平日里走路时飒飒英姿的人,今日为什么比她这个被人搀着的人还要慢悠。沈瑶月心中奇怪,少不得耐着性子走。二人走了很长时间,终于停了下来。
唱礼官中气十足地大喊:“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礼成。”
就这样成亲了,一切都不太真实。
在彤儿的搀扶下,沈瑶月靠着床边坐着。
“先吃着东西,不必特别讲究,晚上我再过来。”一直沉默的顾辰飞说道,说完了之后,自去应付宾客。屋里的人听到这句话,全都掩面而笑。
按着规矩来讲,这个时候是不能吃东西的。可毅王府的下人,从来都不敢违背这个连自己老爹都不怎么尊敬的少爷,忙去厨房里现端了东西过来。
将饭菜和点心从食盒里拿出来,明明是一群人在忙碌,却只闻碗筷轻轻放在桌面上的声音。
“少奶奶可要用点什么?”毅王府的丫头开口问道,声音清泠如泉水。
“我不饿。”现在还没到平日吃饭的点儿,沈瑶月不太明白这时候有什么好吃的。莫不是毅王府都这个时辰用膳,回头得打听了。
喜娘和几位嬷嬷站的远了一些,只有紫烟和彤儿在身侧。
紫烟小声道:“姑娘,我看顾公子好像对你极好,一点都不像之前听说的那样。”
“那是,我们姑娘自己挑的人,还能错了?”彤儿轻笑道。
沈瑶月只听着,不说话。她心里有些紧张。自那日许婚之后,两个人没再见过。当日自己鼓足勇气去了酒肆,可他却说不想成婚。那个时候她明白顾辰飞不喜欢自己。可为什么他后来会变卦前来求亲,一直是一个未解之谜。
待会就要相见,虽然有丫头们在一旁小心安慰,可沈瑶月还是越来越紧张。
过了大半日,隔着红盖头,沈瑶月隐约感觉到烛火替了日光。月亮到了中天的时候,顾辰飞终于回来了。她看不见,听着声音,感觉来人步伐不乱,如往日一样沉稳,看来并没有喝太多酒。
屋里静默了一瞬,顾辰飞一进来就透过满屋子花团锦簇,叮当环佩,看着坐在床中间的姑娘。心里觉得分外妥帖。在喜娘的示意下,他从一旁拿了喜秤凑过来,手腕轻轻一抬,稳稳地挑落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