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用手背轻轻地抹掉眼角的泪。
不管之前老夫人对她如何,可当她作为宋以歌的时候,老夫人也曾真心疼爱过她,如此这就够了。
宋以歌手指向里蜷着,轻声道:“带我进去吧。”
守在门口卷帘的丫鬟尽皆两眼通红,就连像她请安时,那声音都沙哑不堪,还有哭声透过帘子一声声的传来。
撕心裂肺,闻着无不动容。
宋以歌一只手扶着卷起的帘子:“四姑娘可在里面?”
丫鬟用手揉着已经红肿的眼睛:“四姑娘已经哭了快一夜了。”
“祖母……”宋以歌声音一顿,又低了几分,“多久去的?”
丫鬟已经哭得快出不了声,她的声音已经又粗又哑:“半夜,大概四更天的时候,姑姑进去给老夫人屋中添火,就发现……就发现老夫人穿戴整齐的坐在了大堂的凳子上。”
宋以歌低低的应了声,没在过问,将头一低,便走了进去。
老夫人的尸身已经被她们给移到了寝居内,由两个家生的婆子搬得。
她绕过屏风走进去的时候,宋横波正趴在床榻边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活生生像要哭昏过去一般。
凌晴才嫁进来没有多久,自然对老夫人没多大的感情,还能勉强保持理智站在一旁,指挥丫鬟做事。
许是怕尸身腐朽,凌晴已经让人将屋内的所有火盆全都撤了下去,只等她回来做主。
“嫂嫂。”宋以歌走到凌晴的身边。
凌晴手中捧着一个手炉,见着她来二话不说,便将手中的手炉塞到了她的手中,对于兄长的事她却是只字未提。
只是她虽然平静,但那眼眶却也是又红又肿的,明显就是哭过很久的模样。
凌晴也没说话,用手指了指宋横波伏在床边的身子,纤弱而又单薄。
“四姐姐。”捂了好一会儿,等着手指渐渐有了知觉后,宋以歌这才走过去,将绣帕递到了宋横波的面前,“现在不是哭得时候,你先站起来。”
宋横波闻言转头,那双眼睛也已经哭得像个桃子似的,全然没了以往的风华气度,她仰面瞧着眼前纤弱的少女,又想起了昨日祖母同她说的话。
字字锥心,却也字字属实。
如今祖母去了,这诺大的侯府再也无人能给她撑腰,她所能倚仗的,唯有眼前这个身量尚且不足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