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呐!
秋伯心中是感慨万分,面上却依旧是一片和蔼:“姑娘实在是高看老奴了,能为姑娘分忧,本是老奴分内之事。”
宋以歌轻扯了一下嘴角,问道:“这儿站着的便是如今在这儿伺候的吗?”
“是,因为府中并无什么应酬,侯爷也甚少回来,是以府中并无多少丫鬟奴仆,若是姑娘觉得这儿人少,明儿老奴便联系人再买几个回来。”秋伯听后立马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宋以歌轻声笑道:“不用,我这儿也呆不了多久,如今府中便是这么些人挺好的,只是我今儿来时,怎么觉得这些人有些散漫了,秋伯这可就是你御下不严了。”
“是老奴的问题,老奴一会儿必定好好的教导他们。”秋伯并不辩解,而是一口应承下来,似乎对她的任何决定都没异议。
这是秋伯再给她面子,宋以歌如何会不知,只是给面子是一回事,她要敲打这些人又是另一回事。
“我自然是相信秋伯的,想必是府外事务太过忙碌,这才导致秋伯忽略了府中下人的风纪,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秋伯日后多加注意便好。”
秋伯应声道喏。
“姑娘。”就在宋以歌正要打算让她们回去休息的时候,另一个面容还算貌美的姑娘,突然出声,喊住了她,“你这般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秋伯的面色在那刻便急切起来。
宋以歌饶有兴趣的将那人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这位是……”
“奴婢叫流光,是侯爷的丫鬟,原先在书房伺候。”流光说道,也不知是不是她瞧错了,总觉得这姑娘同别的奴婢不太一样,好像目光和身份就不自觉的高了一截。
在细细打量过去,宋以歌这才发现了不太一样的地儿。
别的丫鬟眉眼虽然说不上有多青涩,却不如这位流光,完全长开还带着几分艳色,那是为人妇,初尝情事才有的。
再言,跟在侯爷身边伺候的丫鬟,可不就是什么通房吗?
不过既然父亲没有带回府中去,别说什么侍妾通房,就是一外室罢了。
对付这种人,宋以歌有的是法子叫她乖巧些,不做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缓缓地起身:“既然你以前是跟在父亲身边伺候的,想必人也十分伶俐,今儿你便同良玉一块伺候我就寝吧,如今天色也不算早了,就先退了吧。”
被宋以歌这么一堵,流光接下来的话根本就说不出口,只能在秋伯的威胁的目光中,跟着宋以歌走去了院子中。
如今她院子中伺候的,除了良玉外,秋伯还拨了七八个丫鬟过来。
洗漱完,宋以歌正要上床歇息的时候,余光不经意的从流光身边滑过,她笑了笑,步子一顿,轻声一笑:“流光,过来。”
被喊住的流光一愣,她下意识的上前几步,屈膝:“姑娘可有什么事吗?”
“有啊。”宋以歌笑语晏晏的,“我平日怕黑,但屋内光太亮我又睡不着,习惯每日的时候,有人提着灯笼,站在窗扇那或者门外,你竟然以前伺候过父亲,想必悟性也要比其他的丫鬟要高许多,不若今儿你便替我打一回灯笼吧。”
流光的脸色在刹那变得雪白。
“良玉,找一盏灯笼给这位流光。”宋以歌笑道,“我若是半夜醒了,发现外面吗没有半分光亮,我可是会生气的,我若是生起气来,我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事,所以今夜就麻烦流光了。”
流光何尝看不出这位小主子是故意的,她今儿就是想拿人开刀,杀鸡儆猴的,而她则傻傻的仗着自己曾为侯爷侍过寝就一头撞了上去。
谁知这小主子根本就不吃她这套。
可若是今儿一夜都要提着灯笼站在外面打灯,流光就觉得自己整个人瑟瑟发抖,如坠深渊般。
她怕黑,比任何人都要怕黑。
“怎么?”见着流光不动,宋以歌眯了眯眼,“为我打个灯笼还委屈你了不成?是不是要睡在我的这个榻上,你才觉得符合你的身份了?”
这话宋以歌说得极不客气。
流光只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便跌坐在地面上。
宋以歌对着良玉使了个眼神,良玉会意立马就上前扯住了流光的手,将她往外面拖去,良玉是个练家子,那力气又岂是流光能比的。
宋以歌淡漠的瞧着流光眼中最后迸发出来的绝望,屋内的一群丫鬟全都噤声不语,似乎全都怕了这位新来的小主子。
只觉得她手段比之侯爷更加冷漠无情。
“都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们伺候了。”宋以歌一出声,这些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丫鬟,立马纷纷转身极快的就出了屋子,生怕自己在多停留一刻,就落得和流光一下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