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等待宣判的犯人,她无力地垂下手,牵带着整条手臂都在剧烈痉挛,逐渐麻木,连她的眼前都逐渐模糊起来。
她不知道沈子昭的身体状况吗?
不,她恰恰是最清楚的。
当初与沈子昭阴差阳错地换过了身体,他的身体虚弱,如同将死之人,大病不愈,她都知道。只不过他从未将这种事拿到明面上来说,好辛自然也没有上心,自欺欺人地以为……只不过是一时的小伤小痛而已。
什么时候发展成了如今的样子了?
从那次被她看到沈子昭在喝药开始吗?
——不,或许还要更早……
白衣冷声道:“你这是什么反应?在担心他?替他难过?他还没死,你还不配昏过去。”
好辛慢慢地看着她,身体微微倾上前,近似哀求般:“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我太自私了,我从未在意过他……”手紧紧地抓住了白衣的手臂,声音细若蚊咛,“能不能告诉我,沈子昭……沈子昭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你不止是剑客,你还是大夫对不对?他的病还能治吗?……”
微微侧过身,白衣对别人的碰触很抵触,但此刻她却无法做到甩开这个人的手,阖下眼帘,她长叹道——
“病不是严重的病,不过寻常人的伤寒发热,对他来说便如同死神降临,因为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抵抗力怕是还不如刚出生的婴儿。尤其这几日底子越来越虚,本应在宫中养病,可他又路程奔波,对身体来说自然是雪上加霜,方才在赌场与杀手对峙急火攻心,才成了这幅样子。”
好辛觉得自己就像在听天方夜谭:“怎么会……”
白衣背靠房门,怀抱长剑,默然再不语,眼帘低垂,又回到那副清冷寡言的模样,连一根睫毛都丝毫不动。
许久,她补充道:“剩下的你自己去问他好了。”
好辛注视着她面具下的眼睛,她的瞳色极淡,淡到不似中原人所拥有的,在阳光下泛着琉璃色。
白衣知道她对自己的身份存疑,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抬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的是一张面色极淡的脸,秀丽清绝,目光如水。
这回好辛彻底被惊吓到了,脱口而出道:“赵娥永?!”
那剑法使得出神入化,身形飘逸如鹤,就连好辛都自愧弗如,居然出自后宫里那个被人传言说是病秧子的人?!
赵娥永默默笼了衣袖,手中剑缓缓握紧,冷声道:“少见多怪。”
“你……你有这等绝世武功,为何还要入后宫把自己囚禁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