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隐约觉得,那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好辛再次举起香囊注视。
似乎也是和香有关……?
正怔然间,突然感到有一团温热的东西趴在了她的脚背上,低头一看,竟是一只小豹子。
好辛盯着它回想了半响,才记起这不是晚宴上沈见朝虐打的那只伤痕累累的豹子吗?当时沈子昭还被救下,一溜烟地就跑走了。
它此时不是应该在山林中吗?怎会还在军营里?
小豹虚弱地用头蹭她的脚,身上皮开肉绽,血液凝固,整个身体趴在她的脚背,两只前爪却不停地够着她的小腿,命悬一线的模样。
无奈,好辛只得双手抱起它,这只豹子还很小,体重也轻,似乎是刚生下来没多久的奶豹,莫非是找不到母亲,生存能力太弱,迷失了方向,才来找她的?
毕竟,沈子昭当初是用这具身体来救下这只豹子的,它竟还产生了什么奇怪的恋母情结不成?!
最主要的是,原本应该身在山林中的它却呼吸微弱地出现在军营中,也不见一位士兵救治,由着它自生自灭,它既然此刻倒在了她面前,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坐视不理。
豹子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头,小声地呜了一声,好辛拍拍它的脑袋表示回应,也不知小豹子是否懂了,又往她怀里钻了钻,似是怕风。
好辛急忙带着它回了自己营帐,在营帐内为小家伙铺了一层软毯,小心地安置在上面后,又去寻来一些生肉和清水放在它嘴边,小豹子闻到食物的味道,竟摇摇晃晃地支撑起身体,大口大口地开始进食。
好辛又拿了纱布酒精给它处理伤口,小豹吃过食后就趴在软毯上昏昏欲睡。她艰难地给它擦了药,包好伤口。
安抚地揉了揉它的脑袋,好辛心中一叹,自己已经做了力所能及的所有事情,只是到底能活多久,就得看它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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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陛下和将军的双双遇刺,春猎中途取消,一众车马浩浩荡荡地在第五日返回了京师。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子昭特意的安排,想要赶紧回皇宫处理他耽搁已久的政务,或是想让她赶紧回将军府见家人,好辛乐得如此,打包东西尤其积极。
这次回返时她终于得了只马匹,阔蓝天下,正值壮年的青骢马,砥砺刀锋配在腰间,一阵阔别已久的熟悉感觉溢来,她身穿枫红圆领袍,系皮质金革带,踩玄色长靴,配玄色袖箭,长发束成马尾,鬓边额间微乱的青丝被长风一阵阵地吹起来,也多了些飒然的味道。
果然还是用着自己的身体才有真实感。
受伤初愈的奶豹在她脚边亲昵地蹭着她,她蹲下身将它抱起来,准备一起带上马。
身后沈子昭的声音低低笑道:“阿辛,归乡心切啊。”
好辛回头朗声笑:“陛下!”
身后的沈子昭身穿绛紫龙袍,身披黑狐绒裘,雍容之姿无人可匹,只可惜美中不足踩了一双翠绿长靴。
好辛被沈子昭的审美彻底打败了,不管是用哪副身体,他的眼光总是这般一言难尽。
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好辛道:“陛下……你这一身……”
“嗯?怎么了?”沈子昭低头欣赏了一番,道,“等回宫后都是内务府配衣,孤自己穿衣的机会就少了,阿辛觉得这身怎么样?”
“丑。”
“呵呵。这不是还挺好看的吗?”沈子昭皮笑肉不笑,顿了顿,斜眼看到她怀里的奶豹,道,“你要把这只豹子这样抱回去?在马背上?”
翻身上马,意气风发地拉扯缰绳,飒然一笑,好辛将豹子递给沈子昭,道:“那就麻烦陛下在马车里好好帮我照顾这小家伙了。”
沈子昭弯了弯眉眼,心道。
自己就是个小丫头,还非要称别人为小家伙。
——罢了,好久没见到阿辛那般笑了。
罗之乐在马车前缓缓提裙,也笑道:“陛下快上马车吧,臣妾备了些红豆糕点,您来尝尝?”
好辛冷冷地瞥过去一眼,哼了几声。
她怎么忘了——罗之乐是要和沈子昭在一个马车上回程的。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缰绳,突然觉得有点亏了,酸溜溜地驾着马向前跑去。
中途却被人突然截下,那人骑玄色高马,一身玄衣,这几日他的精神似是不太好,双眼底下浮出了浓浓的黑青,整张脸板得像块木头,见到是好辛,轻蔑地笑道:“将军大人,听说您前几日被刺客袭击了?”
好辛斜斜睨着这位正在风口浪尖上的摄政王,冷冷道:“确有其事。”
“以将军大人的身手,这定是无稽之谈,怎还能让刺客有机可乘呢?”他冷笑一声,又道,“你当时与陛下单独相处,就肩负着保护陛下的职责,结果非但自己受了伤,让陛下的龙体也抱恙,这可是将军的失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