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云抬眼看过来,声线无甚起伏:“义父不信我。”
傅战风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老夫只是担心封彦之死影响你。”
毕竟是培养了近十年的人,封彦如今已是五毒教的副教主,将来是要继承她衣钵的。
平白无故的死了,正常人都该有些情绪。
“不会。”
巫山云重新垂下眼去,指尖轻捻快要结成块状的药膏,然后放在鼻尖下轻嗅,专注、冷静、沉稳,好像死掉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对她不会产生丝毫的情感波动。
傅战风又是揪心的叹了口气,这次倒不是为了担心萧绝,而是担心他这个义女。
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的女儿高高兴兴把她带回家时的情景,那时候的巫山云活泼、热情,年轻漂亮的脸蛋上整天挂着笑容,和眼前这般寡情少言模样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一切改变都是从女儿傅觅身死那天开始的。
他一夜间生了白发,再不见当年意气风发之态;巫山云跪在院子里痛哭了一场,从此活得像个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木头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把他痛失爱女的伤怀冲淡了一些,但巫山云似乎困在了那个下雪的黑夜。
她已不再年轻了,为一个故去的人封闭自我二十载,实在教人叹惋。
傅战风每次见她都想劝慰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自己都是局中人,又怎去开导别人?
“新毒,没有解药。”巫山云又捏了一点放在舌尖舔了下,“可尝试调制,不敢保证有效。”
傅少御立即道:“需要什么药草?我这就准备。”
巫山云没答,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写了张谕令,印了章刻,飞鸽传书回教中,命人将封彦炼丹房里的所有药草全部送来塞北。
怕传书出差,傅少御又誊抄一份,命人快马加鞭送去桐溪。
不到七天,五毒教的长老亲自把东西送到了府上,一并将封彦身死的消息带了过来。
尸体是前几日才发现的,已经腐败了一小半,没办法挪回教中入殓,就地火葬了。
“封副教主死状惨烈,手脚筋皆被挑断,脸上也受了毒虫啃咬,应该是有深仇大恨,要不要细查一下,以防对我教中不利?”
巫山云正在捣药,闻言手都没顿一下,淡淡道:“不必,你暂代其职,我忙完就回。”
她亲自把药煎好,给萧绝端过去,傅少御守在床边把药给他喂下,然后万分紧张地等待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