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舒深深吸了口气,哀悼了下几秒前相信系统并浪费宝贵秒数的自己,果断做出决定──她要先装水,再用跑百米的速度衝刺回房间。
不是她要自夸,十年前她可不是如今这样一脸厌世的上班族,纯论跑步,当年的她可是班上前几名的高手!既然身体回到十年前,那她的身体能力应该也跟着回归了。
站定在饮水机前面,「快点装满快点装满」一边喃喃自语,林乐舒努力将思绪通通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眼角馀光突然闪过光影,她下意识地抬头,就见到安置在饮水机左侧的对讲机画面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开啟。
不甚清晰的影像中可以隐约辨别出是一个男人,看形貌很像她白天遇到的入口警卫何先生,而且似乎很焦急的样子,频频挥手,嘴巴开闔,似乎想说些什么。
林乐舒迅速移开视线。
哪家的警卫会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跑来对讲机前面手舞足蹈,想骗她?这伎俩一点也不高明。就算她其实有点好奇那东西想说什么,她也绝不会多看一眼。
「可恶的信先生!可恶的破纸!」捏着居住须知的手指不自觉用了力,好想撕碎喔,这玩意也太坑了,先前一件一件来根本只是想降低她的戒心,现在一次触动三个规则,就是想玩死她的意思对吧!
要说她现在的感觉,就彷彿小时候玩过的俄罗斯方块游戏,起初轻松简单,没多久速度加快,手忙脚乱一会儿后就宣告阵亡。
林乐舒握紧右手的菜刀,打从走出卧室开始,她就不曾松手,她柔软的面颊隐约泛出细密的汗珠,嘴唇不安的抿着,一双眼睛慢慢挪到玄关处,在她不曾注意到的时候,那里出现了一团意味不明的黑影,不属于任何东西的影子,悄无声息的蹲踞在那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挪过来找她。
水杯装满了,不只装到全满,因为林乐舒注意力转到他处的缘故,还溢了不少出来,林乐舒赶紧关掉水,三步併作两步的往玄关的方向前进。
至于目的地那边有奇怪的黑影?那不重要,反正先放水就对了。
无论如何,至少到目前为止,这房子还算遵守规则,比方说两点多的敲门声,也就真的只是敲门,没有做更多行动。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放好杯子然后迅速衝回卧房。
凑近看时,玄关那东西彷彿变得更清晰,就像团黑糊糊的圆形麻糬,黏在门边,也找不到眼耳口鼻,林乐舒轻手轻脚的将水杯放在窗台上,就见那黑影用极为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的往水杯的方向黏过去。
「」写下这条规则的目的该不会是要餵它喝水吧?这种养宠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林乐舒目瞪口呆。
不过,现在来不及想那么多了,林乐舒迅速转身,朝着卧室的方向衝去。
与此同时,男人的声音也终于来到附近,伴随着越发清晰的内容:「把手放在头上、把手拿下来,抬起你的右脚、用你的左脚跳三下,游戏,开始!」
成人的嗓子唸着类似儿童游戏的台词,怎么听都很违和,然而她偷偷转头看了一眼,也依旧什么也没见到,她的屋子里有东西,但她看不见。
认知到这个事实,林乐舒几乎是使尽吃奶的力气全速衝刺。
她这辈子还没遇过这种诡譎的情况,只差没飆泪,但大概因为身歷其境,恐惧的心被硬生生的压制下来,只剩下奔跑的本能。
其实比起在这屋子里乱跑,她更想赶快离开这里,现在想来,露宿街头搞不好比这儿还好,起码可以安稳的睡一晚,不会莫名其妙被吵醒,无奈须知第1点直接打死她的退路,竟然说0点后不能走出大门,果然阴险,一开始就卡死她逃跑的可能性。
「嘿!在哪里呢?找到你了!」
冰凉的寒意袭向后颈,林乐舒陡然汗毛直竖,再也抑制不住尖叫出声。
「阿阿阿!我跟你拚了!」求生的本能发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林乐舒一个扭头,就把手里的刀子直接往后用力挥下去。
「嘎?」
强硬的力道扣在她的腕间,成功的让她动弹不得,锐利的刀尖距离对方仅有数公分,但已经无法再前进,林乐舒的叫声卡在喉间,一双眼睛睁的极大。
站在眼前的,是一脸不悦的俊美少年,偏白的肌色在昏暗的室内光下散发出神圣的光泽,即使身着宽松睡衣也只让他透出了几分慵懒,他的手臂并不粗壮,却很有力,而此刻,两人靠的极近,她甚至可以看到少年那双狭长眼眸上的眼睫毛。
而那少年正用凉颼颼的声线,一字一字的说:「半夜不睡觉,你在跳菜刀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