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聋发聩。蒯彻对女萝的假意喝止,已经不在韩信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他毫不避忌女萝,从宫室中匆匆出去。
殷嫱怔怔坐在织机前。
她知道,在韩信对刘邦还有相当程度好感的时候,是不能轻易直接诋毁刘邦的,否则很容易激起他的逆反之心。
因此今日她才借着女萝之口,把想说的都说给蒯彻,转达给韩信听。旁观者的话,总是比局内人的话来得更公正。
但……她还是不敢肯定,她作为妻子的分量,究竟有没有刘邦作为君王的分量重?
殷嫱心不在焉分着缫好的丝线,她的手艺并不熟练,搅乱的丝线乱做一团,也找不见线头,叫人心中烦闷。
她才烦得丢开去,眼前便伸出一只手,捡了过去。
“阿萝,你……”
“我来吧。”
嗓音低沉微哑,却哪里是女萝?殷嫱转过身,他正站在窗前,晨光刺破云翳,与阴翳纠缠在一起,共同落在他高大的身躯上。
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明亮得很,目光锁在她身上,不肯挪开。
韩信。
他望着她,只见女子嘴角忽然挽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顾盼炜如,活色生香。
第41章百工
殷嫱从容地支着凭几起身,刚动了两步,一个踉跄,被韩信揽进怀里。
她低着头,伏在他怀里。锦缎般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开来,几乎遮住了她的耳,纤长微卷的睫毛随着眼睛低垂,金色的晨光映得她的脸颊玉色莹莹,洁白……却又透着不正常的绯红。
“脸怎么那么红”韩信伸手探她的脸,蹙眉道,“发热了医工日日来诊脉,竟连你有疾都不知么”
殷嫱抬头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柔声道:“我无疾,也无事。”
韩信犹自有些忧心:“伯盈,许是早间风大,还是寻医工来瞧一瞧”
殷嫱横了他一眼,见他忧心忡忡,嘴角不觉又微微上翘。她摇了摇头,扶着韩信的肩,踮脚在他耳边低低道:“是……”
“……适才踩中了裙裾。”她飞快地说完剩下的话。
韩信一怔。
殷嫱从小就被教导如何行走坐卧,规行矩步,从不不迫,都刻在了骨子里,踩到裙裾这种事在正常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