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听了相顾骇然。
韩信头脑灵活,对新鲜东西接受得很快,他听懂之后,只是考虑了一会儿,便问道:“先生有几成把握”
李鸿道:“只要不感染,九成九不会死,伤口几天就能长好,也用不着长时间疗养。”
“先生此言当真”却是一位长史发问,但在场之人,除了殷季媭和殷嫱之外,心中都抱有极大的疑问。
李鸿胸有成竹:“当然。”
韩信看了殷嫱一眼,当机立断冲着李鸿一揖:“请先生施为。”
李鸿也不闪避,他心里没什么尊卑意识,没什么感触。士卒们心中却颇为感激,这东西要是真有用,战场上也算多了条命。只是把针线、火燧、火茹等东西的要求说了一下,处理伤口的时候,也没什么麻醉的东西,李鸿来了半年多,也没什么机会动手,先拿了几个村民练了练手,几人撕心裂肺的叫声吓得乡民肝胆俱裂,以为他是发明了什么新的肉刑,心中惴惴,均自惧怕怎么碰上了这样的杀神。
这边处理着,村里的事也要处理,时日已晚,今日看来不得不在这边过夜了。
殷嫱这次出来虽然有交代,却不意遇险,自然要跟韩信解释一番。她几句简略介绍之后,便将殷季媭支走,叫她给李鸿打着下手,引着韩信往市集那边儿走。
屠夫们不在,全村的人几乎都已经被控制起来,市中偶有散落着的人类指骨叫人不寒而栗。
生者双臂皆断,奄奄一息,见生人来,只想求速死:“足下杀了我吧!”
毫无疑问,这是一处菜人市。
人如鸡豚一般被售卖。
殷嫱早有预料,却也不住发寒。虽履人间,却恍如置身于修罗地狱。听见奄奄一息的呼声,手置于剑柄上,心中一颤,竟觉得手中剑沉万钧。
韩信见她生机已绝,他一言不发,拔剑疾刺,这妇人含笑而毙。
殷嫱苍白的唇在颤抖,她轻轻别过脸去,不去看那妇人。
韩信的少年时过得颇为潦倒。时值乱世,他从军期间,易子而食的惨剧,见过不知凡几。无论哪国官府都下令禁止吃人,但真饿极了,哪里能禁得住
对吃人大都睁只眼闭只眼。
但生切人肉,将人肉公开售卖,却仍触及了他的底线。
殷嫱见他面色愈沉,猜到了他几分心思,她道:“这事大可以交给县尉,犯不着拿军队去收拾。”
韩信领军,军纪严明,用不着为了这些事,而动用士卒,传出去有心人编排,也就成了他纵兵行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