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千愿起床时,桌上昨日的残羹冷炙早已不见踪影。
肯定不是蒋雯收拾的,她半睡半醒间听见蒋雯惊慌失措说上课要迟到了,自己那头的被子都被掀起来一大半。
洗漱穿戴完毕,她临出门前随意看了一眼,视角扫过客厅里的木制电视柜,里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白魔法师人偶。
关千愿:我先回学校了。
蒋雯回的很快:啊?这么早,不是最近没事吗?
关千愿:嗯,临时有点事情要处理,回聊。
蒋雯:好吧tat,回见啊!
她眼睁睁看着蒋雯那头“对方正在输入”状态消失后,把对方拉进了不常用联系人一栏里。
操作完毕,关千愿双手插进口袋大步走出公寓,谨慎走下盖着厚厚积雪的台阶,还没出公寓大门,身后就传来汽车的刺耳喇叭声。她回头,看见一辆巨大的福特e350,沉琮逸坐在驾驶座冲她招手,一张俊逸的脸轮廓分明。
“有事吗?”关千愿只后退了一步,嗓门也不算大,明显是不太想搭理他。
沉琮逸直接把车开到她身侧,坐在里面低头看她:“上车,送你去机场回华盛顿。”
关千愿婉拒:“我坐火车回去。”
“没看新闻么?下大雪火车不通了,只能坐飞机。今早上通勤铁路的养护人员还在用燃气道岔除冰融雪呢,嘿,全是大冰渣子。”
“没买机票。”
“我早帮你买好了。”
“……”
“别墨迹,上车。”沉琮逸开了副驾驶,突然间想到什么:“这车两米六呢,比你还高一米,不方便的话我抱你上来?”
“那倒不必……”
虽然这样大言不惭的说着,她还是出了些多余的力气坐进车里,屁股刚落座,就掏出手机翻出跟他的聊天框:“多少钱?我转你。”
沉琮逸专心倒车,从后视镜里看后面的路况,没看她这边:“不用了。昨晚冒犯到你,我想着你也不想在纽约待,更不想见我,所以机票……”
关千愿皱眉,想着昨晚还住在人家名下的公寓里喝多了酒,多少有些心虚:“怎么说得这么夸张?”
“哦?”沉琮逸睨了她一眼道,“我还以为你酒醒不记得了呢,那说说你的答复,我洗耳恭听。”
“……”
她深知自己被摆了一道,拽着书包带看车窗外面的街道,不说话。沉琮逸也默契沉默着开了一会儿,过第二个路口的时候等红灯停了下来,他长吁了口气侧过身正对关千愿:“试试?”
“我现在还不想谈。”
沉琮逸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的表情,挑眉笑着看她,骨节分明的手交叉放在方向盘上,说:“那我就继续等你。”
关千愿终于抬脸看他,满脸不解。沉琮逸笑意更盛,凑近了点距离靠过来,清爽的草木气息轻拂过她的脸庞。
“你喜欢我什么?”车里空调开得很足,她憋了半天,险些憋出内伤后,抛出了一个经典疑问句。
他认真思考了一分钟:“高三的我肯定也想知道这个问题,但我觉得被必要知道为何,人心是很难懂的。”
……
人心是很难懂的。
她直到值机的时候脑袋里都在不断回响这句话。
“回去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我本来想送你过去再回来的,但是这边又有事。”
沉琮逸个子高,还是穿着昨天那件防寒服,推着两个行李箱站在她面前,巨大的身影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嗯?”他见她不回答,低头瞧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