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使得更多的科学家产生了兴趣,开始投身于相关研究。他们改进实验工具,重新设计实验方案…这些努力,最终总会变成微生物学的巨大进步的!
“…是的,我们有一个惊人的发现,或许你们可以看看几天后出版的《芽孢杆菌生命史》,那绝对是微生物学的里程碑之作——不明白芽孢杆菌有什么重要的?哦!那我说道炭疽,你们就该明白了吧。”薇薇安在人群中侃侃而谈。
最近微生物学有了一个很大的发现,她走到哪儿都愿意帮帮场子,宣传一下这些东西。
大家当然知道炭疽是什么,此时炭疽病可是非常可怕的疾病!不过炭疽也分不同的种类,由此引发的疾病也有很多种。但哪怕是病程相对较长的皮肤炭疽,也是能在病情延误的情况下,循环衰竭死亡的。
至于说肺炭疽、肠炭疽、脑膜型炭疽、败血型炭疽就更不用说了,几天之内死亡简直司空见惯!
“导致炭疽的就是芽孢杆菌!”薇薇安这样一说,大家就明白了。
这个时代是各种传染病大流行的时代,一方面全球化开启,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人都有机会接触到另一块大陆上传播而来的疾病。另一方面,城市化也开始了,人口在城市里密集生活,天然就为传染病大流行提供了‘培养皿’。
虽说穷人更容易受传染病影响,可高大的围墙、华丽的房子可没法阻挡传染病!所以一旦传染病大流行,有钱一样有很大机率会死。所以大家对这类新知识、新发现很关心,就和薇薇安上辈子时,从不关心科学进步的人,也会听听人类在癌症探索上的新进展——和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嘛。
大家纷纷询问薇薇安相关问题,薇薇安一边作答,一边顺便宣传了一下一个礼拜后的一场实验表演。这个实验表演就是为了向科学界展示,芽孢杆菌是如何演变成炭疽热的。到时候主要观看实验的是科学家们,但也不排斥有兴趣的普通人去看看。
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连‘手术剧场’都那么捧场,能看看‘实验表演’,那也是不错的热闹了。于是纷纷表示一定去——这可不是‘下次一定’,基本上说了都是要去的。
薇薇安还提了一句,到时候可以给出成果的实验室捐款…她肯定是有赞助这家实验室的,但是实验经费么,多多益善。如果她只是提一句,这些有钱人到时候就能慷慨解囊,何乐而不为呢?
“…是的,作为微生物的一种,过去被分类为‘植物’,但现在大家已经渐渐不这么说的‘细菌’,我们已经有了比较简单地观察到他们的方法,即‘染色法’。就像我们用不同的布料,做同一种染色,染出来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对一些复杂成分染色,不同物质也会出现不同的效果。”
过去观察微生物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很难得到纯化的某种微生物。所以即使显微镜已经能观察到极微小的东西了,依旧很难分辨微生物,更不要说观察微观条件下的活动了。
薇薇安也实在引导某个药品实验室,为‘磺胺’的发明做前置准备时,想到了可以给细菌染色。
历史上,磺胺的发明就和‘染料’有关…薇薇安也是隐约在某些‘科学小故事’里看过,最初的一款磺胺类药物,本身就是染料来着——这就像是一根线头,让薇薇安想起来了,中学时期在实验室做一些简单的实验,比如说使用显微镜、制作玻片什么的,相关知识里,也有给玻片染色,便于观察的做法。
既然是这样,给复杂成分染色,然后由于细菌上色效果不同,方便观察…这应该是行得通的。
薇薇安提出了这个想法,实验室的研究员受到了启发,也觉得大有可为,于是就尝试了一番…而这竟然开启了微生物观察的新时代。说实话,这个观察法的发现,虽然不能有直接效果,但其意义可能比芽孢杆菌的生命史被破解更有意义。
因为这是普遍方法,科学家们的研究工具,大家都能用得上的!
接下来,就能借用这种观察法,证医疗环境‘消毒’的必要性了。虽说过去一些医生凭借自己的经验,已经意识到清洁自己的双手、手术器械等的必要性,甚至还将石炭酸用作消毒剂。但更多的医生还是没有相关常识,坚持‘绅士的手是干净的手’,不相信观察不到的细菌、病毒的存在。
“…虽然还没有发出论文,但我可以告诉大家,高温蒸煮、阳光照射、酒精…都是很好的消毒方式,在家也可以使用。”薇薇安的说法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异议,因为此时虽然没有证明这些方法的原理,但很多方法已经应用在实际生活中了。
比如说高温蒸煮,大家老早就意识到了,瘟疫之中,如果能做到蒸煮衣服以及各种被使用的器皿,是能够降低瘟疫的感染率的。所以这些年才会有慈善机构向传染病高发区的贫民窟捐赠煮衣服的大铜炉的事儿,经验经常会走在‘科学研究’之前。
薇薇安在人群中大谈特谈这些,其实是有损她的魅力的。她那原本飘渺到不真实的外表,因为她总说这些,变得有些踏实且无聊了。漂亮还是漂亮了,却没有了那种仿佛是幻想一样的吸引力。
这让麦尔顿侯爵夫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居高临下地点评了一句:“看起来,奥斯汀小姐确实不会运用她的魅力…奥斯汀小姐很美,很吸引人,大概是这一点让她迷失了。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是有损魅力的,这并不能让更多的绅士更爱慕她。”
“她谈论的那些东西很有意义,但我恐怕这对于她找到一位如意郎君可能没什么用。”
霍夫曼转过头看了一眼麦尔顿侯爵夫人,目光平静:“您是这样认为的吗?”
“如果是您,这样认为倒也不足为奇…您毕竟和奥斯汀小姐是完全是两类人——不过,我猜测您的担心并无意义,奥斯汀小姐可能并不在意、在意‘如意郎君’。”
虽然这番话并没有多少恶意,一些不够敏感的人,甚至会觉得霍夫曼就实在就事论事。毕竟真要说的话,薇薇安确实和麦尔顿侯爵夫人差别很大,说她们是两类人,没毛病啊。
但麦尔顿侯爵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对于他人的情绪、感情是非常敏锐的,她几乎立刻就感受到了霍夫曼对她的‘不赞同’。就笑了笑说:“难道您更赞同奥斯汀小姐继续这样吗?好吧,奥斯汀小姐或许不必在意‘如意郎君’,就像现在越来越多的,主动单身的姑娘。她们宁愿要工作,要自己的生活,也不愿意要丈夫,要家庭。”
“在这一点上,我其实也是赞成的。”如果联想到麦尔顿侯爵夫人也是自己掌控了自己的生活,这一点倒是不用怀疑。
“但是,您得承认,从现实出发,女人还是得有个丈夫是不是?如果淑女们都不要丈夫了,这个社会的脊梁都要被抽去了…这个时代什么都在变,总得有一些东西不变……”
麦尔顿侯爵夫人甚至搬出了一番说教,这在她们这样的人身上,其实还挺常见的。她们的谈话未必真的有什么内容,但她们就是能通过自己的姿态,说话时的态度、语气,让一起都充满魅力——听她们说话的人,已经为她们的魅力迷醉了,只会觉得她们有着少见的头脑和眼界,根本想不清楚她们说了什么。
霍夫曼注视了麦尔顿侯爵夫人几秒钟,摇了摇头:“不,这不是一回事儿。”
很简短,没有说是什么‘不是一回事’,更没有进一步解释更多的意思。这个时候,快要到跳舞时间了,霍夫曼干脆穿过人群,走到了薇薇安面前,向她邀舞。